殿内烛火温润,两个孩子已被乳母带去安睡。林晚星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积木与布偶,萧彻坐在一旁,指尖轻抚玉佩,目光却已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她将最后一枚木块放入匣中,转身望向他,语气轻柔却带着试探: 今日在母后那儿,见两个孩子玩得那般开怀,我心中有个念头......你说待他们年满三岁,能不能送他们去那边的学校就读?
她停顿片刻,仔细组织着语言:那里的教育方式确实与宫中截然不同。不光是读书识字,更注重培养孩子自己思考、自己动手的能力。孩子们在那种环境里,好像更活泼,更敢表达自己,也能接触到很多宫里根本见不到的东西——比如怎么认识大自然,怎么做一些有趣的小实验,还有画画、音乐这些,都很自由,能充分发挥孩子的天性。我觉得,这对他们以后的人格成长和眼界开阔,真的会很有帮助……”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几乎要把现代幼儿教育的优点都罗列一遍,心里甚至已经开始打腹稿,准备应对他可能提出的关于“祖宗规矩”、“皇子体统”之类的质疑。
然而,她预想中的辩论并没有发生。
萧彻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玉佩,抬眸看她,目光温和而沉静,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办。”
“啊?”林晚星正说到兴头上,被他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弄得一愣,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她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这就答应了?”她甚至下意识地追问,“你……不觉得这不合规矩?或者,舍不得孩子们离我们那么远?”
萧彻看着她那副愣住的模样,唇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他朝她伸出手,林晚星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温暖干燥的掌心。他轻轻一带,让她坐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我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萧彻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洞察事实的清醒。
这些时日我确实看到了那个世界的许多不同。虽然许多事物看起来奇特,但自有其运行的道理和秩序。尤其是普通百姓的生活,看起来确实更富足安宁,孩子们也能更自由快乐地成长,这是目前大周难以普遍做到的。”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
记得那日,朕站在高处俯瞰,万家灯火如星河倾泻。街道上车辆川流,却秩序井然;商场里货物琳琅,百姓从容选购。更让朕震撼的是——
那里的孩童,眼神明亮,笑容灿烂。那般鲜活,那般自由。朕甚至见过几个稚子,能用流利的异邦语言与外人交谈,能对着图纸讲解精妙的机械原理。
林晚星怔怔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观察得如此细致。
回宫后,萧彻继续道,朕独自在御花园漫步,看着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垂首行走,想到幼时在嬷嬷的看管下规行矩步。那一刻,朕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井底之蛙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作为父亲,朕岂能因一己之私,将孩儿困在这方寸之地?让他们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学习更精深的知识,这本就是为人父者该为之事。
林晚星喉间微哽,靠在他肩头:可是......朝臣们若是反对......
朕自有主张。萧彻语气坚定,大萧若要强盛,就不能固步自封。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为何那个世界能如此繁荣?除了奇技淫巧,更重要的是他们重视教育,懂得如何激发每个人的潜能。
他转头凝视着她:我们的孩子,不该只学会如何在深宫中生存。他们应该见识山川大海,懂得格物致知,既能吟诗作对,也能明晓万物之理。而这些——他轻轻摇头,在如今的皇宫里,是学不到的。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林晚星忽然明白,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抉择。
可是......她轻声问,若是孩子们去了那边,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不愿回来了怎么办?
萧彻闻言,唇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若他们真能在那个世界学有所成,即便留在那里,又何尝不是大萧之福?况且——他握紧她的手,有你在,有朕在,这里永远是他们的根。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渐渐坚定:终有一日,朕要让大萧的孩童,也能在阳光下自由奔跑,在学堂里畅所欲言。让这片土地,不再有战乱饥荒,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他的理解和支持来得如此迅速而彻底,反而让林晚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过,满满的都是感动。她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你,萧彻。”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远。他不仅是个帝王,更是个心怀天下的父亲。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萧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微微加重:“晚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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