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苑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那个弥漫着檀香、与宫廷威仪的时空隔绝开来。短暂的眩晕感过后,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和柔和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柠檬马鞭草香薰的清新气息,脚下是柔软的羊绒地毯。
“哎呀,先生,太太,你们回来啦!” 正在用抹布仔细擦拭旋转楼梯扶手的阿姨闻声抬头,脸上立刻堆起了亲切的笑容,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迎了上来,目光慈爱地落在两个孩子身上,“煜煜看着又沉稳了些,玥玥这是怎么了?小嘴嘟得能挂油瓶了,是不是路上太辛苦,没睡好呀?” 她说着,习惯性地想帮萧玥把背上那个小巧的、绣着传统纹样的背包取下来。
萧玥确实没什么精神,她任由阿姨帮她卸下小背包,奶声奶气地带着点委屈:“阿姨,我们去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皇宫,那里……那里有点让人不开心。”
林晚星轻轻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残留的那份属于大燕皇宫的沉郁气息全部吐出。她环顾着宽敞明亮、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客厅,落地窗外是自家精心打理的花园,与方才记忆中那巍峨宫墙、肃穆殿宇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转向阿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阿姨,我爸妈和萧彻他爸妈他们……还没回来吗?家里怪安静的。”
阿姨笑着回答,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对老小孩们的纵容:“没呢!昨天傍晚林先生还特意打了个视频电话回来,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在镜头里比划着,说在海滩上抓到一只这么大个儿的青蟹!”她双手张开,比了一个夸张的大小,“苏太太也在旁边,说那边的落日漂亮得跟画儿一样,海天一色的,他们打算多住几天,好好享受享受,让我别惦记,把家看好就成。”
林晚星闻言,与身旁的萧彻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她摇了摇头,对萧彻说:“听听,抓螃蟹、赏落日……他们这五位宝贝凑在一起,活力比年轻人还足!可真能玩啊,这是彻底乐不思蜀,把我们和孩子们都忘到脑后了。”
萧彻刚把外出穿的薄风衣挂进玄关的衣帽间,闻言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走到林晚星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低声道:“由他们去吧。前半生在那边规矩多,难得在这里能如此放松,他们开心最重要。”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海之滨,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却又不太炽热的下午。
细软的白沙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碧蓝的海水一层层涌上沙滩,留下泡沫又退去,发出舒缓的哗哗声。五星级度假酒店的专属沙滩区域,遮阳伞像一朵朵彩色蘑菇点缀其间。
太后苏婉儿慵懒地躺在一张铺着柔软浴巾的沙滩椅上,她戴着一副时尚的Dior太阳镜,宽檐草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涂抹着淡粉色唇釉的嘴角和线条优美的下颌。身上穿着一件颇具设计感的波西米亚风格长款罩衫,罩衫下是相对保守但依然勾勒出身材的连体泳衣。
摄政王萧宴坐在她旁边另一张椅子上,他那久经沙场、执掌权柄的手,此刻正有些笨拙却又异常小心地拧开一瓶防晒霜的盖子。他眉头微蹙,看着那乳白色的膏体,低声嘟囔,带着属于他那个时代烙印的拘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肌肤外露,已是于礼不合,还要涂抹此等膏脂……实在是有碍观瞻,非礼勿视……”
苏婉儿听到他这老派的抱怨,忍不住隔着深色的镜片嗔了他一眼,优雅地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白皙的手臂,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亲昵的娇嗔和一丝不容拒绝:“好啦我的老古董王爷!这里没人认识咱们,入乡随俗懂不懂?快点,这边胳膊还没擦到呢!防晒要是涂不匀,我这身皮肤晒伤了,又红又痒,受罪的可是我,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萧宴被她这么一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却满是无可奈何的纵容与深藏的宠溺,他认命地挤出一些防晒霜,在手心搓匀,然后动作极其轻柔地、仔细地涂抹在她的手臂上,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嘴里还下意识地应着:“……是是是,遵命。”
不远处,另一顶巨大的沙滩伞下,老王爷正襟危坐在一张藤编休闲椅上。他穿着一件略显拘谨的短袖衬衫和及膝沙滩裤,与周围穿着清凉泳装的人们格格不入。
他看着海滩上那些穿着比基尼、三角泳裤跑来跑去的年轻男女,尤其是看到有些情侣依偎在一起,老脸不由得泛起一层红晕,他尴尬地移开视线,对着身旁正悠闲地靠在躺椅上、戴着雷朋墨镜、用吸管滋滋地喝着冰镇椰汁的林父连连摇头,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的
:“不成体统,实在是不成体统!林老弟,你看看这……这穿得也太过……有伤风化,简直是有伤风化啊!祖宗礼法都忘光了!”
林父“噗嗤”一声笑出来,吸管差点从嘴里掉出来。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神矍铄的脸,用力拍了拍老王爷紧绷的肩膀,声音洪亮带着笑意:“哎哟我的老哥哥哎!这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啦!咱们得解放思想,与时俱进,享受生活!你看这海风吹着多舒服?这阳光晒着多补钙?比咱们在王府里对着那四四方方的天儿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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