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会议室出来以后,袁平掂量着自己刚接到的任务。
行动队每年都会积压大量的未结案件,结不了案就没办法移送法庭。作为平分检察权的两个单位,推诿扯皮当然是常有的事。
一个案子如果缺少关键节点,就会让其他所有的工作都成无用功。
探察署希望提高结案率,这样把案子移交给法庭就可以腾出人力物力做其他工作。
法庭当然也希望提高结案率,但作为判决机构,出了问题是要负责任的。
探察署什么德性没有比法庭更清楚的了。
为了结案率无所不用其极,日常埋雷,坑人坑己,法庭终审材料的时候都像是在战斗。
和探察署那些粗人实在讲不通什么依法依规的道理,心累。
不过困难客观存在,作为探察署的一员,袁平当然是要把位置摆正。
所以当陈则成说出任务内容的时候,他只在心里快速掂量了一下就知道这是个风险大收获也大的活儿。
“花一个月时间,把历年来堆积的案宗,再梳理一遍,看能不能再破几个积案!”
而超时未破的积案是可以独立核算立功受奖的,所以陈队长才说有可能提前转正,甚至升职。
回到办公室以后,袁平坐在自己的桌子前仔细盘算这个任务。
不光是想着怎么立功受奖,而是在盘算为什么会把这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新人。
第三分队几个老探长不说,要么能力出众,要么经验丰富。
连其他几个一二级探员都比自己一个新人要更适合这个任务。
陈则成凭什么让自己上?他认为自己一个新人更有可能完成任务?
他在这边想着,办公室里也在继续自己的八卦闲聊。
“你们说要是曹队长能接班,其他几位分队长谁上的可能比较大?”一个面相富态的女文员压着声音扭头询问。
其他人也是手里各自摆弄着自己的工作,嘴上却不闲着,
“那谁能知道,明面上是三个分队长中选一个上去,但这可是行动队队长,署里的核心部门,盯着这个位置的不要太多!”
“治安所那边一群所长就不说了,署里其他科室的科长们想平调的也不在少数。”
“这还没算军政署那边会不会出幺蛾子,军转长官空降也不是没有过。”
听着他们议论,袁平才知道是现任分署署长王德昌高升已定,去向是项市鹿鸣区执政院议员,负责农林交通的副区长。
按照惯例,署长由原署长举荐的副署长苏行舟接任。
作为探察署第一部门的行动队,其队长当然是副署长第一候选人。
曹彬虽然算不上苏行舟的亲信,关系也并不算差。
行动队长实际权力并不比副署长差,作为天然的副署长候选人,一般新署长上位后,会指定新的行动队长,而原队长又在署内调无可调了,只能升任副署长。
行动队长就算换个同样是强势部门的政治科长也是妥妥的得罪人。
新署长苏行舟当然不是个不讲规矩的人。
所以曹彬在例会上心情正好,把分队长陈则成也夸出了别样的心思来。
袁平想了一圈,啧啧感叹,办公室真是个好地方啊,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门门道道各有想法。影响一路下传,也波及到了自己头上。
把这几个信息一联想,他就知道了陈则成的本意。
不想当大队长的分队长,不是个好探员。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老陈这是打着临时抱佛脚,事到临头刷刷成绩,再加上作为曹彬的三大手下之一,只要突出一下亮点,把其他两个分队长压下去。
那这事儿还真的大概率能成,行动队之外的那些竞争者说起来吓人,但陈则成并不怕。
探察署是行政公署里最为封闭的体系了,人员很少和外部单位流动,越往下这个特点越明显。
因为越往下干活越多,越需要专业性,再加上探察署薪水明显比同级别单位低的多,社会地位也不如其他公署体面,有能力来还愿意来的还真不多。
至于那些治安所长啥的,老陈根本看不上,但凡有点儿能力也不至于在治安所厮混了。
想通了此间种种,袁平也放下心来,只要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那就好办多了。
再结合自己这些天表现出的擅长,他也明白了陈则成为什么不找那些老探员了。
因为他要的是刷业绩,立功劳,而不是为民做主破大案。
让那些探长去攻坚积案,能不能短时间出效果不说,耽误了正常工作怎么办?
别羊肉吃不到,惹了一身骚。
袁平就不一样了,一个新人,也没什么固定业务,抽出来主攻积案没影响。
再加上专业特性“妙笔生花”,这实在是太合适了!
另外画的饼也是让人难以拒绝,提前转正,加提高职务的可能。
别说一般见习探员,就是袁平听了也有点儿上头,忍不住暗骂一声,“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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