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王都陷入死寂。
没有风,没有虫鸣,连流浪猫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忽然间——
第一声钟响撕裂夜幕,从圣堂废墟方向传来,低沉、浑厚、带着某种非自然的共振,仿佛不是金属所铸,而是由地底深处某具巨尸的肋骨敲击而出。
铛!铛!铛!
紧接着,全城七十二座教堂的铜钟尽数自鸣,不分先后,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根无形之线牵动。
十三记钟声,不多不少,正是八百年前初代主教加冕时的仪式节律。
无数信徒在梦中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滑下床榻,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他们张着嘴,想祈祷,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被透明胶质封死。
唯有眼球剧烈震颤,瞳孔深处映出虚空中不断闪现的金色符文——那是早已失传的“静默祷言”,此刻正通过集体潜意识强行灌输入脑。
西区真相当铺二楼,莱恩猛然睁眼。
他额角渗血,鼻腔溢出一线暗红。
【万物词条系统】在他视野中疯狂闪烁,警告框层层叠叠弹出:
【警告:高维认知入侵】
【检测到高强度信仰聚焦波】
【能量源:七万两千三百一十四个同步意识】
【传播路径:地下水脉共鸣层】
【目标指向:圣堂旧址正下方三百尺——疑似“活体石碑”封印点】
“它要强行觉醒。”莱恩抹去血迹,声音冷得像冰,“不是复苏,是夺舍。它在用全城人的沉默当祭品,把现实当成复活的温床。”
贝尔托早已守在地下室的水文仪前,手中握着一根嵌有水晶的探针,插入地面裂缝。
仪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诡异频率上。
“地下水在唱歌。”他眯起眼,“不是流动,是共振……他们在用‘静默祷告’制造声波谐振,激活地底石脉中的远古符文。坐标已经锁定了——就在旧圣堂祭坛正下方,三百尺深,那里有东西……正在呼吸。”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破窗而入,轻盈落地,斗篷翻卷如夜鸦展翅。
赛拉菲娜·德·奥古斯都回来了,脸色苍白,手中紧攥一卷泛黄羊皮纸,边缘焦黑,似曾遭火焚。
“我见到了静语修女奥瑞莉亚。”她喘息未定,“她在教会档案馆最底层藏了三百年的封印记录……当年封印萨麦尔的,并非神术,而是‘否定’本身。”
她展开羊皮卷,一行血字浮现:
【唯纯然不信者之足,可踏封印之门】
“七个大法师以灵魂为链,将邪神触须封入‘活体石碑’,但封印的核心规则是——信仰越强,封印越弱;唯有彻底不信之人,才能接近核心而不被污染。”
她的目光猛然转向角落。
米迦勒蜷缩在旧沙发里,裹着毯子,耳朵被捂住,小脸发白:“我不想听……下面有东西在唱歌,很难听,像指甲刮石头……它叫我下去玩……”
赛拉菲娜心头一紧:“只有他能进去。他还从未真正信仰过‘永耀之主’,他的心灵是空白的,是唯一能触碰封印而不触发反噬的存在。”
“我不去!”米迦勒猛地摇头,眼泪滚落,“那里有眼睛!好多眼睛!它们说‘欢迎回家’……可我不是它的孩子!”
莱恩蹲下身,平视男孩的眼睛,声音低沉却坚定:“听着,米迦勒,你不需要相信什么神,也不需要成为英雄。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跟着我走,踩在我的脚印上,一步都不要偏。你能做到吗?”
男孩抽泣着,颤抖的手慢慢松开毯子,终于轻轻点头。
莱恩站起身,从贴身内袋取出一块乌黑如炭的碎片——那是一截石化的人类指骨,表面布满螺旋纹路,隐隐透出银紫色微光。
这是扎尔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遗物,曾属于一位自愿化为石碑锚点的大法师。
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其上。
刹那间,整块碎片剧烈震颤,发出低频嗡鸣。系统词条骤然刷新:
【启动权限验证……通过】
【追溯层级解锁:封印路径可视化】
【生成引导投影——持续时间:三小时】
金纹自碎片蔓延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条幽深的螺旋阶梯,蜿蜒向下,穿透地板、岩层、地下水脉,最终止于一扇青铜巨门。
门上刻满倒十字与扭曲符文,中央凹陷处,赫然是一个赤足脚印的形状。
“三小时后,信仰潮汐将达到峰值。”莱恩凝视投影,声音如刀,“那一刻,伪神会将全部意识集中于突破封印,防御最弱,但若失败,现实屏障将永久破裂。”
他转身,望向贝尔托:“炸药准备好了吗?”
贝尔托咧嘴一笑,拍了拍身后堆叠的铁箱:“炼金协会最新配方,‘断法雷Ⅲ型’,专破结界结构。我已经让线人把它们埋进了城市供水管的七个分支井——只要一声令下,整个地下网络都会炸成筛子,打断它的能量传导。”
“好。”莱恩披上那件玄色斗篷,肩章上绣着独眼徽记——国王之眼,已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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