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的清晨,总带着一种涤荡心灵的宁静。雪山之巅最先染上金色,随后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唤醒沉睡的山谷与湖泊。在康珠那如同烈日熔金般的桃花印融入我生命之网后,这片高原似乎对我更加亲近了。而在这片亲近中,另一朵格桑花,也开始以其独特的方式,悄然绽放——她是拥有天籁般歌喉的央金。
央金,在藏语中意为“妙音天女”,人如其名。她不像康珠那样热情似火,行动如风,也不像梅朵那样温柔似水,沉静内敛。她更像是雪山融汇成的清溪,清澈、透亮,带着一丝清冷和距离感,但当你靠近,便能听到那潺潺流水声中,蕴藏着能抚慰灵魂的韵律。她身材高挑,举止间带着一种藏族舞者般的优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分明,尤其那双眼睛,如同高原的夜空,深邃而明亮,当她凝视你时,仿佛能看进你的心底。
这些日子,她依旧和康珠、梅朵、拉姆一起,协助卓玛打理着“卓玛藏地珍选”的事务,同时也继续精进着她的歌舞。别墅里时常能听到她练习的歌声,那声音空灵、悠远,仿佛能穿透云层,直达天际。她看我的眼神,与康珠的直白热烈不同,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通过歌声传递某种信息的意味。
这天傍晚,夕阳将雪山染成瑰丽的玫红色,我们一行人聚在别墅前的院子里,架起了篝火。卓玛抱着小扎西顿珠,康珠活泼地帮忙添着柴火,梅朵和拉姆准备着烤羊和酥油茶,央金则安静地坐在稍远一些的垫子上,调试着她那把古老的扎木聂琴。
篝火燃起,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祥和。酒足饭饱之后,气氛更加热烈。康珠按捺不住,率先跳起了欢快的锅庄,梅朵和拉姆也笑着加入进去,卓玛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央金,来一首吧!”康珠跳得气喘吁吁,对着央金喊道。
央金抬起头,火光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跳跃。她没有推辞,轻轻拨动了琴弦,一阵如同清泉流过高山碎石般的悦耳前奏响起,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她开口吟唱。唱的是一首古老的藏族情歌,歌词我听不太懂,但那旋律,那声音……空灵得不像人间所有,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却又蕴含着无比炽热的情感,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等待与守望。她的歌声在雪山和夜空之间回荡,篝火的光芒仿佛都随着她的音律在摇曳,连风都停止了呼啸,静静地聆听着这天籁之音。
我坐在那里,看着她沉浸在自己歌声中的侧脸,那专注的神情,那随着旋律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那从歌声中流淌出来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情感……桃花诀在我体内悄然运转,我能清晰地“听”到,那不仅仅是歌声,那是她灵魂的震颤,是她用最擅长的方式,在进行着最含蓄也最深情的告白。她的气场,如同月光下的雪山湖泊,表面平静,内里却涌动着深沉而纯净的暗流,此刻正通过这歌声,毫无保留地向我倾泻而来。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众人仿佛还沉浸在歌声营造的意境中,久久无言。
“太好听了,央金!”康珠最先反应过来,用力鼓掌,“你这歌声,简直能把雪山上的仙女都引下来!”
央金微微低下头,脸颊在火光照耀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声道:“献丑了。”
篝火晚会渐渐散去,卓玛带着孩子先回房休息,康珠、梅朵和拉姆也嬉笑着收拾东西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依旧坐在垫子上,轻轻抚摸着扎木聂琴的央金。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你的歌声很美,央金。”我看着跳动的火焰,由衷地说道,“好像能把人的心事都唱出来。”
她抚琴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我,夜空般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古老的歌里,藏着祖先的智慧和……最真的感情。”她的声音和她的歌声一样,带着一种清冷的质感,却又直击人心,“有些话,用说的,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就唱给我听。”我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我能听懂。”
我的话语仿佛是一个许可,一个期待。央金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她深深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挣扎、羞涩,以及一种终于下定决心的光芒。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拨动了琴弦。
这一次,她唱的是一首更为古老、旋律也更加婉转缠绵的歌谣。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在对我一个人耳语。歌词依旧晦涩,但那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比刚才那首更加浓烈、更加直白——那是一个少女,对心中雄鹰的倾慕,对遥远星空的仰望,对融入他生命轨迹的渴望,以及……一丝害怕被忽视、被遗忘的淡淡忧桑。
她的歌声,就是她的语言,她的武器,她的交付。在这寂静的高原之夜,篝火余烬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伴奏,她的歌声如同一条无形的丝带,缠绕着我,牵引着我,将她那颗看似清冷、实则滚烫的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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