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铭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的肩胛骨硌得手心生疼。系统界面在视野里闪了闪:【目标阿九,善恶值89,决心值92%】。“别胡思乱想。”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你得活着回来,自己问陈先生你妹妹的事。”
阿九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里的光,亮得像星星一样闪闪的。
他转身要走,又被沈佑铭叫住。
“等等。”沈佑铭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王掌柜刚炸的酱萝卜,“带在路上吃,别空着肚子干活。”
阿九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沈佑铭的手,像被烫了似的缩了缩,转身滑进阴影里。
他的脚步声很轻,混在巷口的叫卖声里,没几步就听不见了,像从未出现过。
贺猛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挠了挠头:“这小子总把后事交代得这么清楚,听着心里堵得慌。”
他掂了掂手里的斧子,“要不我明儿跟他一起进厂?我扛着斧子,那些狼狗来了我就一斧子一个。”
“不行。”沈佑铭摇头,目光扫过巷口的卫兵,两个穿着黑制服的巡捕正斜靠在墙根抽大烟,眼睛半眯着,显然没把这鬼市当回事。
“你目标太大,两米二的个子往杂工堆里一站,不等狼狗发现,卫兵先把你抓了。”
他顿了顿,“明早你去纺织厂对面的茶馆盯着,靠窗的第三张桌子,阿九说他会在仓库后墙的废铁桶上做记号,桶口朝东就是安全,朝西就是有埋伏。”
贺猛“嗯”了一声,突然一拍大腿:“对了!阿彪说他弄了批新炸药,用洋硝和硫磺配的,比上次的威力大两倍,还做了几个定时的,说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那小子摆弄炸药跟玩泥巴似的,上次就用一挂鞭炮的药量,把东洋人的大楼炸塌了半边。”
沈佑铭眼里闪过一丝灵光。
实验室在地下,烟雾弹或许比炸药更管用。
“让他多做几个烟雾弹,要那种白磷的,燃得久,烟浓。”
他往巷口走,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声,“还有,让老周准备些撬锁的工具,黑田说第三道是虹膜锁,估计没那么好开。”
回到酱菜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东边的天际泛出鱼肚白,把院子里的石榴树照得像一幅画一样。
老周正蹲在石榴树下擦他的弹簧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映得他胳膊上的旧疤像条扭动的蜈蚣。
“小林宽斋睡着了,嘴里的抹布没敢拿下来,怕他又胡说。”
他往屋里努了努嘴,“黑田那边也没动静,估计是折腾累了,铁链子没响。”
沈佑铭走到井边,往下望了眼。
井口黑漆漆的,像只睁着的独眼,深不见底。
井壁的青苔上还挂着水珠,往下滴的声音在这清晨里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像在数着剩下的时间。
“老周,你说石井真能把人改成怪物?”他问,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沉郁。
老周往刀上哈了口气,用细布慢慢擦着:“东洋人的心思比蛇还毒。”
他的动作很慢,刀刃划过细布的声音像春蚕啃叶,“我年轻的时候在镖局走镖,见过他们在东北把活人扔进冰窟窿,就为了看谁能撑得久。”
他把刀收进鞘里,拍了拍沈佑铭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既然知道了有这种事,只要有我们在,绝不能让他们把这种阴招再用在同胞身上。”
灶房里传来王掌柜劈柴的声音,“咔嚓”一声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几只灰扑扑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掠过墙头,往东边的租界飞去。
沈佑铭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清楚,接下来的几天,会是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
他摸了摸腰间的枪,枪套的牛皮已经被体温焐热。
黑田的话、小林的挑衅、阿九的决绝、贺猛的憨直、老周的沉稳……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转。
石井的实验室像个张开嘴的巨兽,藏在纺织厂的地下,等着他们这些人送上门。
到时候就看一下谁的算计更胜一筹!
灶房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混着酱菜的咸香飘过来。
王掌柜开始烙饼了,锅铲碰撞的“叮当”声里,透着股安稳的烟火气。
沈佑铭望着那缕烟,突然想起阿九提到的妹妹,想起贺猛惦记的酱牛肉,想起老周胳膊上的旧疤,这些人,这些事,就是他们,必须拼了命也要守住的东西。
他转身往堂屋走,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坚定。
太阳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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