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莲的手僵在半空,脸一下子红了,眼眶也有点发热。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去捡地上的饼干碎屑,手指却在发抖。
“周叔!”阿武忍不住喊了一声,“你这就过分了!”
“我过分?”老周猛地站起来,伤口被扯到,疼得他吸了口冷气,“我是怕你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阿武,你年轻,没见过人心险恶。当年我跟你爸……”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脸色沉了沉,没再往下说。
沈佑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饼干碎屑,扔进海里。
“李小姐,你别往心里去,老周他就是这脾气。”
他顿了顿,又对老周说,“她要是想害我们,昨天在和平饭店就有机会。
石井的人把我们堵在停车场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跟忍者里应外合,没必要替阿武挡那一刀。”
“挡刀怎么了?”老周梗着脖子,“说不定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好趁机把定位器给石井报信呢?”
他指着沈佑铭手里的定位器,“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没被她动过手脚?”
沈佑铭把定位器揣进怀里,拍了拍:“这是我亲手粘在石井车底的,信号频率只有我知道。
她要是能改,就不会被石井的人追得像条狗了。”
这句话戳到了老周的痛处。
他知道沈佑铭说的是实话,那天在农场,李秀莲被石井的改造体追得差点掉进井里,还是沈佑铭把她拉上来的。
可他就是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这丫头片子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尤其是她能感觉到母体的位置,这太不正常了。
“行了,我不跟你争。”
老周摆摆手,重新坐回船头,背对着众人,“但我把话撂在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船里一时安静下来,有发动机的突突声和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阿武觉得气氛太僵,从背包里翻出个军用水壶,递给李秀莲:“喝点水吧,刚才周叔也是急糊涂了。”
李秀莲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下了心里的委屈。
她偷偷看了眼沈佑铭,他正望着货轮的方向,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很硬朗。
她想起昨天在和平饭店,他把最后一支稳定药剂给了自己,说“你比我们更需要这个”。
那时候,他眼里没有怀疑,只有一种平静的坚定。
“沈先生,”李秀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能感觉到母体的位置,它好像……在往货轮的底层移动。”
沈佑铭转过头:“底层?”
“嗯。”李秀莲点头,后背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像是被放进了什么容器里,周围有很多金属的东西,还有……很多心跳声。”
“心跳声?”阿武皱起眉,“难道还有其他人?”
老周猛地回过头:“我就说她有问题!连母体在哪个位置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内鬼是什么?”
“周叔,你能不能别总针对她?”阿武有点生气了,“她要是内鬼,直接告诉石井我们在追来不就行了,何必说这些?”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老周寸步不让。
“够了!”沈佑铭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李小姐,你能确定母体在底层?”
李秀莲点头:“嗯,那种感觉很强烈,像是有根线牵着我。”
沈佑铭沉思了片刻,对贺猛说:“贺猛,你去把船尾的备用油桶拿过来,看看还剩多少。”
贺猛应了一声,跑到船尾,掀开帆布,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油桶。
他晃了晃,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有小半桶,估计能撑半个钟头。”
“省着点用。”沈佑铭说,“把速度再降点,保持距离。”
贺猛调整了一下发动机的档位,快艇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浪痕。
老周看着沈佑铭,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点燃——海上风大,打火机根本打不着。
他只是咬着烟蒂,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处的货轮。
其实他不是真的讨厌李秀莲,只是这些年见了太多背叛。
当年他跟阿武他爸一起在码头混,就是因为轻信了一个“自己人”,才被人阴了,阿武他爸为了护着他,被人打断了腿,后来不到四十就去世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信任何人,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人。
阿武看出了老周的心思,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块口香糖:“周叔,吃这个吧,比抽烟强。”
老周没接,只是哼了一声:“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
阿武笑了笑:“我不是往外拐,我是觉得,李小姐不像坏人。
昨天在停车场,她明明可以自己跑的,却留下来帮我们。
还有,她看你的眼神,跟看亲人似的,不像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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