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艘江轮甲板上的风带着咸腥气,卷得沈佑铭的衣角直打颤。
贺猛拎着柄铁制的战锤,跟在沈佑铭身后,脚步压得极轻,铁底军靴踩在钢铁楼梯上,仍免不了发出的闷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李秀莲跟在最后,抓着衣角的手指泛白。
她能感觉到那团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就在这艘江轮的某个舱室里,像有根无形的线在拽着她的骨头。
后背的羽毛又往外冒了点,粗硬的羽管顶得粗布短褂发紧,又痒又疼,她悄悄往后缩了缩肩膀,想把那点异样藏起来。
你还好吗?沈佑铭回头看她,目光在她后背顿了顿,没多问,只放缓了语气,累了就说一声,歇会儿。
没事。李秀莲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就是有点喘。
李小姐要是走不动,我背你。
贺猛在前面回头,咧嘴笑出两排白牙,手里的大铁锤随着动作晃了晃,我扛过三百斤的货箱,也不差这几步路。
李秀莲被他逗得松了点眉头,摇摇头:多谢,我能走。
三人顺着钢铁楼梯往上爬。
这江轮应该是前几年从英国买回来的旧船,楼梯扶手磨得发亮,每级台阶边缘都带着锈迹。
沈佑铭让大家放轻脚步,每上一层,都先探出半个脑袋,借着舱壁上挂着的煤油灯昏黄的光扫一圈,确认安全了才招手让贺猛和李秀莲跟上。
爬到第三层时,上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夹着两个人的说话声,穿过空旷的走廊飘下来。
刚才船尾那边好像有动静,你听见没?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点浙江口音。
能有啥动静?风刮的呗。
另一个声音更年轻些,别疑神疑鬼了,巡完这圈回去喝口热茶,天儿凉得邪乎。
不行,石井先生说了,今晚得盯紧点,不能出岔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军靴踏在铁皮上的脆响。
沈佑铭赶紧往旁边缩,示意贺猛和李秀莲躲进楼梯拐角的阴影里,那里堆着几个空木箱,正好能遮住身形。
他自己则抓紧了腰间的短刀,那是柄日本士官刀,是前阵子从特务手里缴的,刀刃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很快,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守卫出现在楼梯口,肩上扛着中正式步枪,手里拎着铁皮手电筒,光柱在走廊里晃来晃去。
其中一个的手电筒扫过沈佑铭藏身的木箱,光柱顿了顿。他看见了木箱缝里露出来的衣角。
那守卫刚要张嘴喊,贺猛已经像头黑熊似的扑了出去。
他没用兵刃,只握着拳头,照着对方的面门狠狠砸下去。
的一声闷响,那守卫哼都没哼,软塌塌地倒了,步枪砸在地上。
另一个守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盒子炮,沈佑铭已经从木箱后滑出来,短刀贴着对方的脖子架住了。
别动。沈佑铭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刀刃的寒气,控制室在几楼?
那守卫脸都白了,舌头打了结:在......在五楼,最里头那间,有......有转盘锁。
锁的密码是啥?
不......不知道,只有石井先生和他的两个助手晓得,转盘得对三个数字,错了就会响铃。
守卫的声音发颤,我就是个普通巡夜的,真不知道......
系统扫描,这两个守卫,善恶值:-23,-18!
沈佑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看到系统显示的善恶值,恶值都不高,不是那种干过,太多坏事的人。
沈佑铭见他瞳孔乱颤,不像撒谎的样子,手里的刀又紧了紧:这层还有什么人?
没......就我们俩人。
沈佑铭对贺猛使了个眼色。
贺猛拎起那守卫的后领,胳膊肘往他后脑勺一顶,对方闷哼一声,也软了下去。
直接敲晕了?贺猛挠挠头,有点不放心,老周不是说对鬼子的人不能手软?
晕着就行,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沈佑铭把短刀插回鞘里,弯腰拖起两个守卫,塞进楼梯下的储藏室,那里堆着些缆绳和帆布,正好能遮住,走,去五楼。
到了五楼楼梯口,沈佑铭让贺猛和李秀莲等着,自己贴着墙根探出头。
走廊里挂着盏马灯,昏黄的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两边都是铁皮舱门,门把手上挂着黄铜锁,最里头那扇门比别的都厚,门框上嵌着个黄铜转盘锁!
旁边站着两个守卫,都扛着带刺刀的步枪,腰里别着盒子炮,站姿笔挺,看着像是日本兵。
门口俩硬茬,不好闯。沈佑铭退回来,压低声音说,贺猛,你从左边通风口钻进去,绕到他们后头,下手快点。我从右边引他们注意。
贺猛应着,走到左边墙壁前,那通风口是铁格栅的,他抓着两根铁条,胳膊上青筋暴起!
一声把格栅掰了下来,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他缩了缩肩膀钻进去,里面传来布料蹭着铁壁的窸窣声。
沈佑铭摸出块碎砖头,往走廊另一头扔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