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后门的阴影里,石井小次郎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地下室爆炸的黑灰。
他抬手扯了扯领结,银质怀表的断链在指间晃悠,表盖裂开的纹路里嵌着片烧焦的皮肤,那是李秀莲扑过来时,溅在他脸上的化学药剂留下的疤。
“咳。”他用手帕按住嘴角,咳出的痰里裹着血丝,却没擦去脸上的笑容。
身后的四个黑影动了动,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玻璃,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比之前的浪人更矮壮,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后颈露出的皮肤下,金色樱花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编号。”石井的东洋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个音节都咬得极重。
左手第一个人往前半步,风衣领口滑开,露出喉结处的银色狼头徽章:“银狼。”
“黑鸦。”第二个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铳上。
“青蛇。”第三个人的手指在指尖打了个旋,指缝里夹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钢针。
“灰熊。”最后一个人没抬头,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挡住了仓库外飘进来的风。
石井点点头,怀表的断链被他缠在手腕上:“目标,汉斯之女安娜,适配体。
母体碎片携带者李秀莲已确认受重伤,已带回寄生实验室进行第2阶段实验,无需理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后颈的刺青,“命令:活捉安娜。若出现母体特征觉醒——”
“销毁。”银狼接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实验室的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经弱下去,只剩下黑烟在夜空里拧成麻花。
“质疑。”黑鸦突然开口,短铳的保险栓轻轻“咔”了一声,“实验室内部可能有汉斯设置的炸弹。
根据前三次试验记录,他擅长用硝化甘油伪装成试剂。”
石井笑了,手帕上的血迹洇开成朵烂花:“炸弹?他舍不得。”
他弯腰捡起块沾着巧克力的铝箔纸——是刚才从李秀莲口袋里掉出来的,“安娜还在里面时,他连引爆器的保险都不会拔。
他只会炸数据,那些写满公式的纸,比他女儿的命还重要。”
银狼没再说话,只是从风衣内袋摸出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排细小的工具。
他走向实验室正门,青蛇紧随其后,两人的步伐完全同步,落脚时都踩在门框边缘的阴影里。
实验室的门锁是三位数转盘式,表面还沾着阿武撬锁时留下的斧痕。
银狼用两根细针插进转盘缝隙,指尖的肌肉跳了跳,青蛇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往左边偏了半寸。
“内部锁芯变形了。”青蛇的钢针插进锁孔,“阿武的手法,斧刃偏右三厘米,锁舌卡在第三齿。”
银狼调整了角度,工具在锁芯里转了半圈,“咔哒”一声轻响,比蝴蝶振翅还低。
黑鸦和灰熊已经贴在门两侧,风衣下摆盖住了脚边的碎玻璃。
“三,二,一。”
银狼数到“一”的瞬间,青蛇猛地拉开门,钢针同时射出,钉在门后的两个绊发式手雷引信上。
手雷是汉斯的手笔,引线用鱼线牵着,只要门被推开超过三十度就会引爆。
黑鸦抬手接住落下的手雷,掂量了两下,塞进风衣口袋:“老式M24,引线延迟七秒。”
灰熊已经冲进实验室,风衣扫过翻倒的铁桌,桌上的烧杯没倒。
他停在大厅中央,侧耳听了三秒,指向东南角的隔间:“呼吸声,是三分钟前消失的。”
银狼走到隔间门口,门框上的斧痕还在渗血,是刚才阿武砍伤浪人时留下的。
他没碰门,而是蹲下身,手指在地面的血迹里搅了搅,抬起手把手指放到嘴巴里面 舔了一下:“人血,AB型,属于成年男性,推测为老周。”
再往前几厘米,是片淡粉色的水渍,“退烧药溶液,含阿司匹林成分,温度残留37.5℃,离开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青蛇已经推开隔间门,铁架上的试管倒了一排,地上的行军床还留着人形的凹陷。
他突然指向墙角的通风口,栅格上的灰尘有被蹭过的痕迹:“这里。”
栅格被灰熊用手指抠开,铁条边缘的毛刺刮破了他的掌心,血珠滴进通风管道,却没发出回音。“管道直径四十厘米,足够通过儿童和成年男性。”他把耳朵贴在管道口,“气流向东,速度每秒1.2米。”
银狼走过去,低头往管道里嗅了嗅。
他的鼻腔动得极快,像某种追踪猎物的兽类:“有孩子的气味,混着杏仁味退烧药和……巧克力。”
他直起身,金色樱花刺青在衣领下闪了闪,“往东。”
黑鸦突然抬手,短铳指向通风管道深处:“等等。”
他的视线落在管道内壁,那里沾着片撕碎的衣角,蓝色卡其布,边缘有灼烧的痕迹,“是老周的工装,他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青蛇的钢针飞出去,精准地扎在那片衣角上,猛地往外一拽。
一团浸了煤油的只要追兵跟着气味往里钻,火柴烧到棉花就会引燃煤油,浓烟能堵死整条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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