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铭混在街面的人流里,指尖始终抵着怀表盖。
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里面安娜的小像仿佛能透过铁皮传来温度。
系统面板上,“仁济医院”的标记与玉坠图案重叠闪烁,像枚烧红的烙铁。
他拐进法租界的霞飞路,这里的梧桐树叶比别处更密,投下的阴影能遮住半张脸。
街角咖啡馆的玻璃窗后,穿西装的洋人正举着咖啡杯谈笑,银匙碰撞杯壁的脆响,与街对面黄包车的铃铛声搅在一起,倒像是乱世里难得的安稳调子。
【检测到目标阿九,位于前方百乐门舞厅后巷,善恶值75,无敌意】
系统提示刚落,沈佑铭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舞厅侧门溜出来。
阿九穿着件花格衬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腕上的银镯子,那是他混帮派时留下的旧物,说能挡灾。
“沈大哥!”阿九看见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可算见着你了!这几天巡捕房与东洋人查得紧,我躲了好几天,都不敢随意出去外边。”
沈佑铭往他身后看了眼,舞厅后门的阴影里蹲着两个彪形大汉,善恶值-20,敌意指数30,是百乐门的打手,没什么威胁。
“来里面些说话。”他扯了扯阿九的胳膊,往更僻静的弄堂走。
弄堂深处堆着几捆旧报纸,散发着油墨和霉味。
沈佑铭掏出那个从风衣男身上搜来的小本子,翻开最后一页:“我们基本上都挺好,现在有个急事,你认识这个玉坠吗?”
阿九凑近一看,眉头立刻皱起来:“这图案……我前几天在仁济医院后门见过类似的。
有个穿白大褂的老护士,脖子上就挂着半块,被东洋人的便衣盘问时露出来的。”
沈佑铭心里一动:“老护士?什么样的?”
“五十来岁,左眼角有颗痣,说话带苏州口音。”
阿九回忆着,“我当时躲在树后面,听见他们问‘李医生的东西交出来没有’,那护士说早就丢了,被打得嘴角淌血都不认。”
仁济医院的李医生!
十有八九就是李望舒。
沈佑铭指尖在玉坠图案上敲了敲:“那护士后来怎么样了?”
“被塞进黑色轿车拉走了,往码头方向去的。”
阿九压低声音,“我跟着车到了十六铺,看见他们进了C区仓库,门口守着东洋军队的人,肩章上有樱花纹,应该是跟你上次说的石井那伙人一样。”
C区仓库!
小本子上记着的地址里,就有码头仓库区C3。
沈佑铭合上本子:“带我去看看。”
“现在?”阿九有些犹豫,“听说那边夜里换岗,全是带枪的,硬闯怕是……”
“不是硬闯。”沈佑铭摸出怀表,打开看了眼时间,四点一刻,“等天黑,从水路绕过去。”
阿九知道他的性子,决定的事改不了,只能点头:“我去备船,在复兴码头等你。”他转身要走,又被沈佑铭拉住。
“查一下那个老护士的底细,还有李望舒在仁济医院的任职记录。”沈佑铭叮嘱道,“越详细越好。”
“明白。”阿九应着,快步消失在弄堂口。
沈佑铭蹲在旧报纸堆前,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缝里的泥土。
系统面板上,石井的善恶值-190,关联目标里新增了“仁济医院档案室”“老护士(善恶值60)”“C3仓库”,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十年前的失踪案和现在的东洋人间谍搅在了一起。
他想起李秀莲哭红的眼睛。那姑娘总说叔公是好人,留洋回来是为了救死扶伤,绝不是什么汉奸。
可现在看来,李望舒和关东军的牵扯,恐怕比想象中更深。
夕阳把弄堂的影子拉得很长时,沈佑铭才起身往复兴码头走。
路过一家布庄,他进去买了块黑布,裁成条系在胳膊上,这是公道社的暗号,方便阿九识别。
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吹得帆布猎猎作响。
阿九租的是条乌篷船,藏在几艘运煤船中间,船板上摆着两把短枪,是老周留在公道社的家伙,枪膛擦得锃亮。
“沈大哥,上来吧。”阿九压低声音,伸手拉他。
沈佑铭跳上船,乌篷船晃了晃。
阿九撑起篙,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顺着水流往C区仓库漂去。
两岸的灯火越来越暗,到了华界地界,连路灯都稀稀拉拉的,只有仓库区的探照灯在黑暗里扫来扫去,像只独眼。
“前面就是C3仓库,”阿九指着岸边一座孤零零的铁皮建筑,“门口有两个岗哨,后墙有排通风口,我白天看过,栅栏锈得差不多了。”
沈佑铭摸出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下弹匣:“你在船上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阿九也拿起枪,“多个人多个照应。”
沈佑铭刚要拒绝,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C3仓库内存在三个高威胁目标,善恶值-65、-60、-58,均携带武器,其中一人持有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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