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才十九岁,个子不高,皮肤白净,看着像个学生,但眼睛里透着机灵,他刚从外面回来,棉袍上沾了不少灰,头发也乱了,手里还拿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沈哥!”阿九跑到沈佑铭跟前,喘着粗气,把纸条递过去,“俺找到阿彪哥了!他说,你要的那些炸弹,他三天之内肯定做出来!”
沈佑铭接过纸条,上面是阿彪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烟雾弹10、迷烟弹5、雷火弹8、闪光弹6,材料缺2样,已让小弟兄去寻,三天后傍晚送修理厂”。
“你咋找到阿彪的?他不是躲在法租界那边的仓库里吗?”沈佑铭问,阿彪自从从黑拳社被救出来后,就一直在法租界的一个废弃仓库里做炸弹,怕被东洋人盯上。
阿九擦了把脸上的汗,坐下喝了口老周刚倒的热水:“俺绕了三道岗哨,还爬了回墙!阿彪哥说,最近东洋人查得严,炸药不好弄,他托人从码头偷了点,还得自己配火药。
他说,雷火弹的威力能炸开五厘米厚的铁门,到时候破门肯定够用;烟雾弹他加了料,能烧十分钟,够咱冲进去了。”
“这阿彪,还是这么靠谱。”沈佑铭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阿彪最擅长用常见材料做炸弹,上次他们端东洋人的鸦片馆,阿彪用煤气罐和铁钉做的炸弹,一下子就把二楼的楼板炸塌了,效果比正经炸药还强。
“对了沈哥,”阿九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阿彪哥还说,让你多准备点备用的导火索,他说有时候受潮会不响,得有个防备。”
“知道了,让老周准备。”沈佑铭说着,朝里屋喊了声,“老周,出来聊聊!”
没过一会儿,老周端着个铁皮饭盒从里屋走出来。
老周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戴个老花镜,手指上全是老茧,那是常年摆弄机械磨的。
他手里的饭盒里装着几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菜,是给大家准备的晚饭。
“回来了?”老周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推了推老花镜,“刚才阿武说你们去探司令部了,咋样?有眉目没?”
沈佑铭把探到的情况跟老周说了一遍,重点提了实验室可能在地下的事。
老周听完,没说话,从怀里掏出张图纸,是他画的司令部附近的地形草图,上面标着街道、弄堂,还有几个红圈。
“你看,”老周指着其中一个红圈,“这是司令部后面的一条小巷,里面有个排水口,我上次去踩点的时候瞅了一眼,那排水口比一般的粗,说不定能通到地下室。
还有这个红圈,”他又指了指另一个,“是司令部旁边的一家杂货店,老板是咱的人,到时候可以让阿九在杂货店二楼放风,观察里面的动静。”
阿武凑过来看图纸,指着排水口的位置:“周叔,那排水口够不够阿九进去?他个子小,应该没问题,但里面会不会有铁丝网啥的?”
“肯定有,”老周点点头,“所以我得做个剪铁丝的钳子,还得弄个手电筒,最好是能防水的。
对了,进攻的装备我也琢磨得差不多了——我给贺猛做了个破门锤,用火车的轮轴改的,外面包了层钢板,沉是沉了点,但贺猛肯定拎得动!
还有撤退用的卡车,我修好了,发动机换了个新的,还加了防弹钢板,到时候停在三条街外的弄堂里,只要咱能冲出来,就能跑。”
贺猛一听有破门锤,眼睛都亮了:“周叔,那破门锤在哪儿?俺现在能瞅瞅不?俺想试试沉不沉!”
“急啥?在里屋呢,等会儿给你看。”老周笑了笑,又转向沈佑铭,“还有李秀莲姑娘,她的情况咋样?上次她说基因冲突又犯了,小安娜的血清还够不够?”
一提李秀莲,沈佑铭的脸色沉了沉。
李秀莲是从石井实验室救出来的,编号47,是疑似完美型适配体,但偶尔会基因冲突,一发作身上就长骨刺,还极度嗜血,只有小安娜的血清能压制。
小安娜是德国博士汉斯的女儿,汉斯死在东洋人的实验船上,现在小安娜跟着公道社,身体不好,心脏先天有问题,血清得省着用。
“血清还有三支,”沈佑铭说,“我让阿武昨天给她注射了一支,现在应该没事了。
行动的时候,让她跟在后面,别冲前面,万一发作,只有我能制住她,到时候我来看着她。”
正说着,里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秀莲抱着小安娜走了出来。
小安娜才九岁,脸色有点苍白,靠在李秀莲怀里,手里拿着个布娃娃,那是汉斯博士给她做的。
李秀莲穿着件素色的棉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血色,但眼神很平静,她走到沈佑铭面前,轻声说:“沈先生,我刚才听你们说要行动,我也想帮忙。
我虽然有时候会犯病,但我能打,上次端据点的时候,我也杀了两个东洋人。”
沈佑铭看着她,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安娜,心里有点软。
李秀莲这姑娘命苦,在实验室里受了不少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稳日子,却还想着帮大家。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以去,但必须跟在我后面,不许单独行动。小安娜就留在修理厂,让阿武的妹妹过来看着她,你放心,阿武的妹妹很细心,会照顾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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