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记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左门的鬼子，那鬼子抽完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刚想点，一个巡逻的鬼子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日语。
阿九听不懂，但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换班的事。
“晚上九点换班，”小吴继续说，“到时候巡逻的鬼子会换成宿舍里的，左门和右门的鬼子也会换，换班的时候大概有三分钟的空隙，守卫最松。
仓库后面有个小窗户，要是出事，能从那儿爬出去。”
阿九点点头，又问：“小吴哥，仓库里大概有多少箱子？都是步枪和子弹吗？”
“具体多少箱不清楚，”小吴想了想，“反正从门口到里面，堆了差不多三排，每排都有几十箱。除了步枪和子弹，好像还有几箱手雷，在仓库最里面，用黑布盖着，鬼子看得紧，不让靠近。”
正说着，一个巡逻的鬼子走了过来，瞪着他们：“快点干活！别偷懒！”
小吴赶紧点头：“是是是，太君，这就干！”
两人赶紧站起来，又去搬箱子。阿九搬着箱子，心里一直在盘算——二十三个鬼子，两挺歪把子，三排军火箱，晚上九点换班，后面有小窗户。
这些信息都得画下来，不能记错。
搬了大概三个小时，阿九感觉肚子有点饿，也有点累，他看了看四周，巡逻的鬼子走到仓库另一边去了，左门的鬼子也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对小吴说：“小吴哥，我想去趟厕所。”
小吴看了看四周，点头：“去吧，厕所就在仓库后面，快点回来，别耽误干活。”
阿九赶紧往仓库后面走，路过右门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眼里面，小屋里有五个鬼子，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牌，桌子上还放着酒瓶，好像没注意到他。
仓库后面的厕所有点破，只有两个坑，用木板隔着。
阿九走进来，关上门，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什么声音，他赶紧蹲下来，把鞋底的碎布抠出来，拿出炭条和糙纸。
他小心翼翼地把糙纸铺在膝盖上，用炭条开始画——先画一个长方形，代表仓库，然后在长方形两侧画两个小方块，代表左门和右门，再在门口两侧画两个小圆圈，代表岗亭，里面标上“歪把子”。
接着，在仓库中间画三排横线，代表军火箱，最里面画个小方块，标上“手雷”。然后在仓库周围标上鬼子的位置：“巡逻4”“左门2”“右门2”“小屋5”“宿舍10”，而且小屋与宿舍的人数是不确定的。
最后在仓库后面画个小窗户，标上“逃生”，再在旁边写上“晚9点换班，换班时守卫松”。
画完后，阿九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漏什么，又把炭条和糙纸折好，塞回鞋底的槽里，用碎布塞紧，踩好。
他又在厕所里待了一会儿，等心跳平复下来，才打开门，往仓库里走。
刚走到仓库门口，就看到一个鬼子正盯着他，阿九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假装害怕的样子。
那鬼子走过来，用日语问了句什么，阿九没听懂，只能一个劲地鞠躬：“太君，俺……俺刚去厕所，马上干活，马上干活！”
鬼子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阿九松了口气，赶紧跑回小吴身边。
“咋去了这么久？”小吴问，“没出事吧？”
“没事，”阿九擦了擦汗，“刚才被个鬼子问了两句，俺没听懂，就鞠躬，他就走了。”
小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再搬几箱，把这边全部移过去摆好，咱们就该下班了——晚上别再来，鬼子晚上查得严。”
阿九点点头，跟着小吴又搬了两箱箱子，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小吴带着阿九，跟门口的鬼子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仓库。
出了仓库，阿九感觉后背都湿透了——刚才在里面，他一直提着心，生怕被鬼子发现。
走到没人的地方，小吴对他说：“情况都摸清了吧？赶紧回去跟你们沈大哥说，别耽误了。”
“谢谢小吴哥！”阿九感激地说，“我这就回去。”
阿九没敢走大路，专挑小巷子走，一路上遇到几个鬼子巡逻队，他都赶紧躲在墙角或者菜摊后面，等巡逻队走了再出来。
有一次，一个鬼子看到他，喊了一声，阿九吓得拔腿就跑，好在那鬼子没追过来，只是骂了句“八嘎”。
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阿九终于看到了公道社的据点——那是个废弃的工厂，门口有弟兄望风。
看到阿九，望风的弟兄赶紧迎上来：“阿九，你可回来了！沈大哥都等你半天了！”
阿九跟着弟兄走进工厂，沈佑铭、老周、贺猛都在里面等着。看到阿九，沈佑铭赶紧站起来：“阿九，怎么样？摸清情况了吗？没出事吧？”
阿九喘着气，从鞋底掏出糙纸，递给沈佑铭：“沈大哥，俺摸清了，都画在上面了。仓库里有二十三个鬼子，两挺歪把子机枪，晚上九点换班，换班的时候守卫最松，还有几箱手雷在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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