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圭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此…此物将改变世人观世界之方式!”
“正是!”韩王颔首,“故此事关乎国运,非仅一业之兴。韩圭!”
“臣在!”
“你新任宫内厅主事,此玻璃工坊筹建,便由你主导。公仲锜将倾制造监之力相助。你二人需精诚合作,三月内,寡人要见沁阳玻璃工坊初具规模,半年后,要出第一批合格玻璃!”
韩圭面露难色:“王上,臣于工造之事…”
“所以才要你向公仲锜请教!”韩王语气严厉,“宫内厅主事,非仅掌宫内琐事,更要为寡人分忧国事!你年轻有为,正当学习进取,岂能固步自封?”
韩圭立即躬身:“臣知错!必虚心向公仲大夫请教,全力以赴!”
公仲锜也拱手道:“臣必倾囊相授,不负王命。”
“好!”韩王神色稍霁,“你二人即刻开始筹划。公仲卿,你先将瓷器制作之经验流程,特别是窑炉建设、温度控制之要点,详细传授韩圭。”
“臣遵旨。”
韩王又对韩圭道:“你需亲往沁阳考察,勘定工坊址址,评估原料质量,规划人员调配。特别注意沘水沙质,需选石英含量高者;桐柏山之纯碱矿,需选色泽洁白、杂质少者;石灰岩亦需纯净。此三者乃玻璃品质之基础。”
“臣明白。”
韩王沉思片刻,又道:“玻璃熔炼,温度需比如今瓷器烧造更高,可能需更高温度。现有窑炉需做改进,燃料需用上等焦炭,鼓风设备需进一步加强。公仲卿,你可将方城铁厂水力鼓风之设计借鉴过来。”
公仲锜眼中一亮:“王上英明!臣确可改造汝阳‘破枷窑’之设计,增强保温,提高温度。水力鼓风亦可使炉温更加均匀稳定。”
“正是此理!”韩王赞许道,“你二人需通力合作,将汝阳瓷器和方城铁厂之经验融会贯通,创出玻璃制造之法。”
韩圭忽然问道:“王上,臣有一虑。如此重要工坊,设于沁阳,距新郑有段距离,安保与管控…”
韩王微笑:“问得好。此亦是寡人深思之处。沁阳位于沘水上游,原料丰富;邻近桐柏山,燃料充足;靠近正在开发之南阳盆地,人力充裕;且距离未来新都宛城不远,便于产品输送。至于安保—”韩王目光微凝,“寡人会派一队‘铁鹞子’常驻工坊,并命当地官府全力配合。重要匠人需登记造册,核心技术环节分人掌握,配方保密。”
他看向二人:“你等记住,玻璃制造非同小可,其战略价值不亚于精铁瓷器。初期产品优先供应军用与官用,待技术成熟,再逐步放开民用。”
“臣等明白。”
韩王走到案前,铺开绢帛,提笔蘸墨:“寡人这就下手谕,命沿途官府全力配合你二人工坊筹建之事。韩圭,你三日内出发前往沁阳考察;公仲锜,你挑选得力匠人,组建玻璃试制团队,先在新郑小规模试验,待韩圭勘定址址后,再往沁阳建设正式工坊。”
“臣遵旨!”二人齐声应道。
韩王书写完毕,加盖玺印,将手谕交给韩圭:“记住,玻璃之事,关乎韩国未来。你二人肩负担子不轻,然若能成事,必将青史留名!”
韩圭双手接过手谕,只觉得这薄薄的绢帛重如千钧:“臣必不负王命,即使肝脑涂地,也要将玻璃工坊建成!”
公仲锜也郑重道:“臣定当竭尽所能,助韩大人完成王命。”
韩王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寡人期待佳音。”
二人躬身退出大殿。走到宫院中,春风拂面,却吹不散心中的凝重与激动。
韩圭深吸一口气,看向公仲锜:“公仲大夫,晚辈才疏学浅,于工造之事更是门外汉,今后还望大人多多指教。”
公仲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韩大夫过谦了。王上既委你重任,必是看中你的才干。制造之事,老夫自当尽力相助。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请随我到制造监衙署,我先为你讲解瓷器制作之流程与要点。”
“有劳大夫了。”
二人穿过宫院,向制造监衙署走去。阳光正好,宫墙上的迎春花开得更加灿烂,几点嫩黄在灰墙背景下格外醒目,仿佛预示着某种新生事物的萌发。
路上,公仲锜已经开始讲解:“韩大夫,工造之要,首在材料。如王上所言,玻璃之原料为沙、碱、石灰。此正如瓷器之胎土、釉料、燃料,需精挑细选,严格配比…”
韩圭认真听着,不时发问:“公仲大夫,请问这温度控制究竟如何把握?您刚才说瓷器需千四百度,玻璃需更高温度,如何判断?又如何维持?”
公仲锜颔首:“此问切中要害。温度之控,首观火色。”他指着天空,“你看日光,可知其大约时辰。观火亦然,不同温度,火焰颜色不同。初火为红,继而橙黄,再而白炽,最高为青白之色。我等待窑工,皆需练就火眼金睛,能辨火焰色差而知温度高低。”
他继续道:“其次为设备。窑炉之设计,保温之材料,鼓风之力度,皆关乎温度。汝阳‘破枷窑’采用复合耐火泥料,厚度达三尺,辅以水力强风,方得千四百度高温。玻璃所需温度更高,窑炉需进一步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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