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霍格沃茨走廊空无一人,月光透过高窗洒落,将石地板染成银色。
多琳披着向哥哥借来的隐形衣,布料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声都清晰可闻,违反校规在深夜游荡绝非明智之举,但某种比理智更强烈的直觉——或者说担忧——驱使她跟上了西弗勒斯。
魔药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多琳小心地推开门,看到西弗勒斯独自站在教室中央的坩埚前,魔杖尖端发出稳定的光,他的动作依然精准,但多琳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那是极度疲劳的表现。
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躲在阴影处观察。
西弗勒斯正在制作一种复杂的药剂,银色的蒸汽从坩埚中升起,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默念步骤。
一小时过去了,西弗勒斯的动作越来越慢,有几次他的头猛地垂下,又强迫自己抬起。多琳正准备现身干涉时,西弗勒斯突然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搅拌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该死...”他喃喃自语,弯腰去捡,却要栽倒在坩埚上。
就在他即将栽倒在坩埚上的瞬间,多琳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掀开隐形衣冲进教室,在西弗勒斯摔倒前扶住了他。
隐形衣滑落在地,发出轻柔的叹息。
“西弗勒斯!你该休息了!”她的声音因担忧而尖锐,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西弗勒斯惊讶地抬头,黑眼睛因疲惫而布满血丝。
“多琳?你怎么——”
这不重要,多琳打断他,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突出的脊椎骨,你需要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她魔杖一挥,墙角的一张长椅变形伸展,变成一张铺着软垫的躺椅。
令她惊讶的是,西弗勒斯几乎没有反抗,他沉重地坐在躺椅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指深深插入黑发中。
“只是...太累了。”他承认道,声音几乎是一种呜咽。
多琳的心揪紧了,她从未见过西弗勒斯这样示弱的样子,在所有人面前,他总是那么冷静自持,永远掌控一切,只有此刻,在午夜无人的魔药教室里,他终于愿意卸下了那副面具。
“躺下,”多琳轻声说,魔杖一挥变出一条薄毯,“就睡一会儿。”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但疲惫最终战胜了固执。
他慢慢躺下,黑发在柔软的躺椅上散开,像一摊泼洒的墨水。多琳轻轻为他盖上毯子,注意到他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你不必...留下来。”西弗勒斯低声说,眼睛已经闭上。
多琳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长椅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墙。
月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洒落,将西弗勒斯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银光,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看起来年轻得令人心痛——不是那个阴沉强势的魔药天才,只是一个疲惫不堪的十六岁男孩。
多琳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多久。西弗勒斯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深沉,眉头舒展开来,看来安神药剂终于发挥了作用,她应该离开了,但某种力量将她钉在原地。
鬼使神差地,多琳倾身向前,轻轻拨开西弗勒斯额前的一缕黑发,他的皮肤冰凉而干燥,眉头在她触碰的瞬间微微蹙起,又很快放松。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多琳——她想保护这个总是假装坚强的男孩,想告诉他不必独自承担一切。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她的唇已经轻轻贴上了西弗勒斯的额头,那只是一个羽毛般轻盈的触碰,短暂得如同幻觉。
但当她准备转身退开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多琳的心脏几乎停跳。西弗勒斯的眼睛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瞳孔在月光下扩大,里面盛满了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惊讶、困惑,还有一丝她不敢确认的渴望。
“你...”西弗勒斯的声音因刚睡醒而嘶哑,手指却坚定地圈着她的手腕,“你刚才...”
多琳的脸颊几乎要烧了起来,她试图抽回手但失败了。
“我...我以为你睡着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不敢与他直视。
西弗勒斯慢慢坐起身,毯子从肩上滑落。他的手依然紧握着多琳的手腕,但力道轻柔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轻声问,黑眼睛搜索着她的脸。
多琳感到喉咙发紧。她可以说谎,可以找借口,但在西弗勒斯洞察一切的目光下,所有伪装都显得如此可笑。
“因为我关心你,”她最终低声承认,“因为我不想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西弗勒斯的表情变得复杂,像是无法处理这样直白的情感表达。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多琳手腕内侧轻轻摩挲,让她全身的神经都敏感起来。
“可我不值得你这样。”他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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