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三人便分开了。
李莲花和方多病继续查案,崔令容则打算回房整理药材清单。
她刚走到房门外,却意外地看到了金瑞。
金瑞一见她,立刻上前行礼,语气有些急:“小姐,老祖宗派我来的,说有急事,请您务必立刻回去一趟,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崔令容心里一紧。
什么事这么急,需要金瑞亲自来接?
她首先想到老祖宗身体,但临走前还看见他胃口很好地吃完了一整只酱肘子,不像有事。
但就连金瑞都派来了这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想先找到李莲花当面说一声,但在庄里找了一圈,他和方多病已经出门查案,不在庄内。
时间紧迫,她只好放弃。
崔令容转身对金瑞吩咐:“金瑞,你留下来,帮我把这个带给李相夷。”她取出一个香囊递过去,“有什么消息,随时传信给我。”
金瑞脸上顿时露出惊讶:“小…小姐?您找到李门主了?”
崔令容怔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她顿了顿,低声补充:“以后…就别再叫他李门主了,还有,他…可能变了模样,你见到时……”
金瑞虽然激动,还是郑重地双手接过香囊:“小姐放心,我一定亲自交到他手上!”
这些年他看着李相夷消失后,自家小姐是如何熬过这十年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份失而复得对崔令容意味着什么。
崔令容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采莲庄,似乎想将这里的景象,连同那个刚刚重逢却又匆匆别过的人,一同记在心里。
她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庄外的小路尽头。
金瑞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精致的香囊,心中感慨,但还是先沉稳地处理起崔令容交代的其他事务。
但他一直留意着庄内的动静。
当看到李莲花和方多病查案归来时,他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那个素衣男子。
乍看之下,那清瘦苍白的模样与他记忆中耀眼夺目的四顾门门主截然不同,金瑞一时有些迟疑。
直到李莲花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金瑞看到了那双眼睛——虽然掩去了几分锋芒,添了些疲惫,但那深处的神采依旧熟悉。
更重要的是,在那短暂的对视中,金瑞捕捉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就是这一眼,让金瑞彻底确定了。
他不再犹豫,等待李莲花一人时,便上前恭敬地拦在他面前,递上香囊:“李……公子,这是我家小姐临走前,嘱咐我务必亲自交给您的。”
他及时改了口,依从了小姐的吩咐。
李莲花看到香囊,微微一怔,随即接过。
手指触碰到那熟悉的纹路和若有若无的药香,他便明白了这是何物,又是谁所赠。
“她……走了?”他低声问,听不出太多情绪。
“是,小姐有急事,已先行离开。”金瑞回答得滴水不漏,并未透露老祖宗之事,只是谨慎地观察着李莲花的神情,“小姐还说,若有消息,会随时传信。”
李莲花沉默片刻,将香囊仔细收进怀里,对金瑞点了点头:“有劳了。”
金瑞完成了使命,便行礼告辞,转身去继续处理崔令容交代的其他事情。
李莲花独自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胸前的香囊。
他望向金瑞离开的方向,目光深远,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朝着与方多病约好讨论案情的地方走去。
崔令容一路急匆匆地赶回家,连口气都没歇,就直接去了老祖宗的院子。
然而,当她看到老祖宗正悠闲地坐在庭院里的摇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甚至还有闲心喂着笼中的画眉鸟时,她猛地停住了脚步,一路上积攒的担忧和焦急瞬间化为错愕
“老祖宗……您……”她看着气色红润、显然无恙的老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祖宗闻声,放下茶盏,抬眼看她,目光锐利而清醒,丝毫没有急事缠身的模样。
他哼了一声,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怎么?看我没事,失望了?”
崔令容这才明白,根本没什么紧急的事,都是借口。
她心里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不明白:“您为什么骗我回来?”
“为什么?”老祖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因为我听说,你找到李相夷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容丫头,那碧茶之毒的厉害,我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我翻阅无数古籍,尝试各种方子,也仅仅能勉强压制,能否根除……希望渺茫。”
他看着孙女一下子变白的脸色,心里不忍,但还是把话说完:“那小子是个好人,更是曾经的英雄,老祖宗我心里也敬他,但正因如此,我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一辈子搭进去,守着一个可能永远好不起来的人,日日提心吊胆,最后徒留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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