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容仔细查看悬崖边缘,终于找到一处坡度较缓、有落脚点的小路,她毫不犹豫,开始小心地向下爬。
悬崖很陡,不时有碎石滚落,她也顾不上被划伤的手和衣服,全部注意力都在下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到崖底,眼前是一片被薄雾笼罩的浅滩,溪水缓缓流动,四周静得让人不安。
就在那片滩涂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半边身子浸在水中——是李莲花。
崔令容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她急忙跑过去,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他身边,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指尖传来一丝微弱而温热的呼吸。
他还活着。
“相夷……李相夷!”她轻拍他的脸,声音带着哽咽,“醒一醒!”
她颤抖着手又去摸他的脖颈,感受到那微弱但持续的脉搏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泪无声地落下。
还来得及。
她定了定神,迅速检查他的状况。
碧茶之毒已侵入肺腑,他内力几乎耗尽,生命危在旦夕。但幸好,她赶到了。
崔令容看着李莲花苍白的脸,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解掉他体内的碧茶之毒。
她没有犹豫,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匕首,心一横,利落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 血顿时涌了出来,她赶紧扶起李莲花的头,试着将手腕凑近他紧闭的嘴唇。
但李莲花已经完全昏迷,牙关紧咬,根本咽不下去,温热的血顺着他嘴角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襟和她的袖子,却几乎喂不进去。
崔令容心里越来越急。
她尝试轻轻捏开他的下颌,却没什么用。每一次失败都让她的心更沉——血在流,时间在走,他却无法吞咽。
“李莲花……张嘴……求你了……”她声音沙哑,几乎是在哀求,手腕上的伤口阵阵发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焦急。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将手腕凑到自己唇边,含住一口血,再俯下身,轻轻渡入他的口中。这个过程艰难而缓慢,她一次次重复,确保他能咽下去。
当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时,她才强迫自己停下。
她扯下布条压住手腕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动作因虚弱有些发抖。
“不能再继续了……”她低声告诉自己,嗓音疲惫沙哑,“绝不能两个人都倒在这里。”
她靠在一旁的岩石上,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因失血而过快的心跳和阵阵晕眩。
天色渐渐暗了,四周温度也开始下降。
崔令容清楚,他们绝不能在这潮湿寒冷的岸边过夜,她勉强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浅浅的岩洞,至少能遮风挡雨。
“得去那里……”她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把李莲花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拖地,一步步挪向岩洞。
这段路并不远,但对此时的崔令容来说却格外漫长,额角渗出细汗,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终于把李莲花安置在洞内稍干燥的地方后,她几乎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稍歇片刻,崔令容又挣扎着起身,在附近拾了些干树枝和落叶,在洞口生起一小堆火。
跳动的火苗带来了温暖,驱散了一些黑暗,或许也能成为夜里被人发现的信号。
做完这些,崔令容才重新坐回李莲花身边,替他掖好衣角,守着他,也守着那一点微弱的希望。
长时间的紧张、失血后的虚弱,以及找到他之后稍稍安下的心,像潮水般缓缓涌上,淹没了她强撑多时的意志。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走,她再抵挡不住那排山倒海的疲惫,轻轻倒在了李莲花身边。
仿佛本能地寻找最后一点温暖和依靠,她无意识地偎进他身侧,脸颊贴着他的手臂,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悠长。
崔令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守在昏迷的他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崔令容在刺骨的寒冷中猛地惊醒,她先是茫然地呆坐了片刻,随即猛地想起一切,慌忙转身去查看李莲花的情况。
他的状况并不好,或许是她的血开始起作用,正在与他体内的碧茶之毒激烈抗争,李莲花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崔令容的心立刻揪紧了,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灼人的温度让她心惊。
她立刻撕下自己衣衫相对干净的布料,用洞外冰冷的溪水浸湿,仔细地为他擦拭额头、脖颈和手腕,试图帮他降温。
洞口的篝火已经变得微弱,她添了些柴火,让火焰重新旺起来。
终于,她的努力似乎起了作用,李莲花滚烫的体温渐渐退去,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崔令容疲惫地坐在他身边,借着跳跃的篝火光,仔细端详着他沉睡的脸庞,经历了这一切,他消瘦了许多。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描摹,仿佛想抚平他所有的痛苦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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