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看着窗外只穿着四角短裤、在夜风中冻得有点发抖却还努力朝她傻笑的彼得,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打开了窗户。
一股冷风灌入的同时,彼得也手脚并用地、有些狼狈地爬了进来,落地时还因为寒冷和紧张打了个趔趄。
他双手抱着胳膊,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颊也红得不像话,根本不敢直视西娅。
西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从衣柜深处翻找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扔给彼得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家居服——那是她之前逛街时,觉得款式好看但尺寸买大了,一直放在家里没能穿的上的衣服。
“穿上!别感冒了再来怪我!”她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动作却暴露了她的关心。
彼得如蒙大赦,赶紧手忙脚乱地套上那身衣服。
果然如西娅所说,衣服和裤子在他身上还是有些紧绷,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让他看起来更加局促和可怜。
此刻,彼得就穿着这身不合身的衣服,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西娅客厅的沙发上,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西娅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到他面前。
彼得赶紧双手接过杯子,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彼得小口喝水的声音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彼得双手捧着杯子,手上传来的热度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表情依旧冷淡的西娅。
“西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急切,“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借口……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之前……之前我所有的反常,都是因为我被一个东西……一个外星共生体控制了!”
他语速很快,生怕西娅打断他,他详细地描述了那黑色战衣如何找到他、如何放大他的负面情绪和欲望、如何扭曲他的行为,包括那个激烈的吻、在餐厅的强势、还有对那位女同事的吸引和回应。
“……它甚至想让我伤害你的朋友!”彼得的声音带着后怕,“但我没有!我拼命抵抗了!我发现了它害怕声音,所以才跑到钟楼,利用钟声把它从我身上逼了出来!你看!”他扯了扯身上那件紧绷的衣服,“所以我一脱离它就来见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西娅!”
他急切地看着西娅,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愧疚和一丝希望,像一只等待审判的小狗。
西娅虽然听懂了彼得的解释,理智上明白之前的反常行为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脸上依旧维持着一副冷淡的表情。
然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下,翻涌的并非是那些误会的怒气,而是恼怒——气他总是这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遇到事情就习惯性地选择独自硬扛,把她排除在外,直到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看着彼得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西娅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最终,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一句平淡的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说完,她明显看到彼得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连肩膀都垮了下来,仿佛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耷拉着的。
西娅不再看他,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准备将沙发床展开。
她刚用力挪动了一下沙发,彼得就立刻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殷勤地凑了过来。
“我来吧,西娅!这个重,让我来!”他抢着上手,动作麻利地开始摆弄沙发,试图用行动弥补过错。
彼得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西娅并没有真正原谅他。
毕竟,他确实搞砸了,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伤心和困扰。
但西娅愿意留他过夜,这本身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说明他还没有被彻底判“死刑”,他还有弥补的机会,只是需要时间和行动来重新赢得她的原谅。
西娅看着彼得忙活的背影,默默地把地方让给了他。
她转身走回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厚实的被子。
天气渐渐转凉了,虽然她还在生气,但终究不忍心让他冻着。
当她抱着被子回到客厅时,彼得已经利索地把沙发床铺好了,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像个等待指令的大型犬。
西娅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被子递给他。
彼得接过带着清香和阳光味道的柔软被子,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
他抬起头,看向西娅:“西娅,我……”
“睡觉。”西娅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语气依旧平淡,但转身回房前,还是轻声补充了一句,“晚安。”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彼得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他抱着被子,看着西娅关上的卧室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搞砸了。
他要一点一点,用行动重新赢回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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