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居的橘红光柱刚戳破云层,清虚山主峰观主殿内,一道素袍身影已立在丹陛之上。
观主须发如银,道袍上的阴阳鱼纹在晨光中流转,手中那枚磨得温润的护道玉牌,正随着北麓的霞光微微发烫。他浑浊的双眼望着天际那道灼目的橘红,却没半分欣喜,反而眉头紧锁——常人只看见金丹雏形的霞光盛景,他却透过玉牌的共鸣,“看”到了霞光之下的隐秘危机。
“阴阳相济,霞光冲霄,本是吉兆……可这丝邪力,怎会藏得如此之深?”
观主指尖划过玉牌,符纹瞬间亮起。下一瞬,他仿佛亲临清露居地底,清晰“见”到那枚黑袍邪修遗留的黑色令牌,正贴着灵眼脉络蠕动,令牌上的邪符如活物般开合,正悄无声息地汲取灵眼灵气,试图渗透那层由静心佩与丹力凝成的护道罩。
更要命的是,令牌邪符散逸的气息,竟与上古血邪尊的残力隐隐同源!
观主瞳孔骤缩,想起玄阴真人残卷中记载的“噬丹咒”——此咒需以金丹修士精血为引,借灵眼灵气催化,一旦侵入金丹雏形,轻则丹基崩碎,重则被邪力夺舍,沦为噬道盟的傀儡。黑袍邪修自毁修为,竟不是为了拼命,而是为了给这枚“咒牌”铺路!
“好狠的算计。”
观主低喝一声,却未起身驰援。他知道,此刻任何人闯入清露居,都可能惊扰正在稳固雏形的林衍——金丹雏形初显时最忌外力扰动,哪怕是护道者的灵力,都可能打破丹力与天地灵气的微妙平衡。
唯一的法子,是远程护持。
观主缓步走到殿中央的阴阳鱼蒲团上盘膝坐下,将护道玉牌按在眉心,双目缓缓闭上。口中陡然诵出晦涩的经文,不是清虚日常的静心咒,而是早已失传的《护道真经》——这经文需以金丹后期以上修为催动,每一个音节都蕴含上古护道灵力,可跨山越岭,遥镇邪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经文音节刚落,观主道袍上的阴阳鱼纹突然暴涨,化作两道青红气流盘旋升空,穿透观主殿屋顶,直奔北麓清露居方向。气流在半空交织成巨大的符印,符印落下的瞬间,整个清虚山的护山大阵都随之震颤,无数细碎的金色符文从阵眼涌出,顺着灵脉流向清露居地底。
清露居外,正盘膝调息的墨尘子猛地睁眼,望着半空那道若隐若现的青红符印,惊得差点坐倒:“是《护道真经》!观主竟亲自出手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灵力顺着地底灵脉涌来,如春雨般漫过清露居周遭。之前被黑袍邪修破坏的灵眼灵气,瞬间恢复平稳;更让他心惊的是,地底那股若有若无的邪异波动,竟在这股灵力的冲刷下,猛地收缩,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按住了头颅。
“原来还有这后手……”墨尘子松了口气,却更觉后怕。若不是观主感知敏锐,这枚藏在地底的咒牌,恐怕真能在林衍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钻开护道罩的缝隙。
屋内的林衍,此刻正沉浸在丹力循环的畅快感中。金丹雏形的橘红光虽已收敛,丹内的阴阳火纹却流转得愈发顺畅,每一次转动都有淡金色的丹气溢出,滋养着灵脉。可就在观主的经文灵力涌入地底的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丹田微微一沉——
不是邪力侵袭的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轻轻托住他的金丹雏形,将之前因霞光冲霄而略显虚浮的丹力,一点点压实、凝炼。
同时,颈间的静心佩突然与屋顶的青红符印产生共鸣,白光暴涨,护道罩上的符纹瞬间变得清晰,之前被邪符气息侵蚀的细微裂痕,竟在共鸣中悄然愈合。
“这是……观主师伯的力量?”
林衍心中一动,刚想探查外界,却被一股温和的灵力按住了心神——那是观主透过经文传递的意念,只有四个字:“守心,稳丹。”
林衍瞬间会意,立刻收束心神,重新沉入丹力循环。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主峰的护道灵力,并未闯入丹田干扰,只是在护道罩外形成了一道更坚固的屏障,同时顺着灵眼灵气,为金丹雏形补充着最精纯的天地灵力,让雏形表面的阴阳火纹,愈发灵动、坚韧。
地底,那枚黑色令牌的蠕动骤然停滞。令牌上的邪符剧烈闪烁,试图冲破这层突如其来的灵力压制,可每一次膨胀,都会被青红符印散逸的金光狠狠拍回,邪符表面甚至开始泛起焦痕,散发出刺鼻的黑烟。
“是谁?!是谁坏我大事!”
令牌内残留的黑袍邪修残念疯狂嘶吼,却根本无法抗衡《护道真经》的力量。观主诵念经文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一柄无形的小锤,狠狠砸在邪符上,将其一点点砸得崩裂、褪色。
观主殿内,观主的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护道真经》的远程护持极其耗损心神,他虽有金丹后期修为,却也架不住这般持续输出。可他不敢停——那枚令牌邪符已与灵眼灵气相连,一旦松懈,邪力便会顺着灵气反扑,到时候再想压制,只会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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