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的骨哨在掌心转了三圈,哨口的裂痕泛着白——那是前日韩立用龙鳞划的,当时金芒顺着裂痕渗进去,竟在哨身内侧烙下道淡金色的纹,像条蜷着的龙。
“韩小子,这哨子你吹得越来越溜了。”他往药炉里添了块灵木炭,火苗“腾”地窜高半尺,映得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红,“昨日召集七玄门弟子时,那声哨响,连后山的野猪都惊得撞断了树。”
韩立正用骨针挑着药渣里的龙葵子,闻言手顿了顿。针尖挑出的种子沾着层黏糊糊的绿液,是张铁早上偷偷抹的“醒神露”——那小子总说这玩意儿能让灵根发热,却不知墨居仁早把露液里的火性灵力换成了水性,就怕他练《长春功》时走火。
“弟子只是按您教的法子运气。”韩立将挑净的药渣倒回药碾,碾柄转动的声音沙沙响,“倒是墨大夫您,昨日应对黄枫谷使者时,那枚骨针掷得真准,擦着对方发髻过去,却没伤着半根头发。”
墨居仁突然笑了,笑声震得药炉盖子“咔哒”响:“你当我是故意的?那老东西领口藏着‘噬灵符’,针若真扎进去,三日内就得让他灵根尽毁——咱们七玄门虽穷,还犯不着用这阴招。”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青竹蜂云剑的碎片,“不过这碎片倒是个好东西,你看……”
碎片在油灯下泛着蓝光,边缘的缺口处卡着根极细的银丝,细看竟刻着字:“虚天殿启,升仙令现”。
韩立的瞳孔缩了缩。他想起张铁前几日在乱星海捡的那块龟甲,上面的纹路拼起来,正是“虚天殿”三个字。
“黄枫谷的人来,就是为了这碎片?”韩立指尖捏着碎片,蓝光在他掌心流转,竟与龙鳞的金光隐隐相吸。
“不止。”墨居仁往药炉里撒了把“锁灵砂”,白色的粉末遇火化作青烟,“他们谷主的化灵幡毁了,想借虚天殿的‘聚灵阵’重修。听说那阵眼需用升仙令当钥匙,而升仙令的铸造法子,就藏在这碎片里。”
张铁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手里举着个黑陶碗,碗里盛着些灰扑扑的丸子:“墨大夫,韩师兄,我炼的‘壮骨丹’成了!”他献宝似的把碗递过来,丸子上还沾着药渣,“用您说的蚀灵水母粉末拌的,吃了能让骨头硬得像铁!”
墨居仁的骨针“嗖”地从指间弹出,精准地扎在丸子上。针尖没入半寸,却没带出半点黑——那粉末分明是用普通海沙冒充的。
“你这混小子。”墨居仁收回骨针,脸上却没怒意,“前日让你去采‘凝骨草’,你倒好,把人家药圃的‘烂根草’全拔了,现在炼出的丸子,怕不是吃了能让骨头酥得像豆腐?”
张铁挠着头傻笑,耳尖却红了。韩立瞥到他袖口里露出的药篓角,里面塞着几株泛着金光的凝骨草——这小子哪是没采到,是想偷偷留着给墨居仁补身子,却不知那草性烈,血箭咒没好利索的人碰着就得咳血。
“我看这丸子不错。”韩立突然拿起一颗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响,“有点像我家乡的炒豆子,就是苦了点。”
张铁的眼睛亮了:“真的?那我再炼一锅,给墨大夫补补……”
“补什么补?”墨居仁敲了敲他的脑袋,“这草性阴,你韩师兄是单灵根能扛住,换了我,怕是得躺三天。”他突然话锋一转,骨哨在指尖转得飞快,“说起来,黄枫谷的人还在山门外等着,说要见‘能吹响骨哨的人’,你们说,我该不该让他们进来?”
韩立的指尖停在药碾上。他想起昨日黄枫谷使者腰间的玉佩,上面刻着个“南宫”二字——是南宫婉家族的标记,而那使者看墨居仁的眼神,像在看块待价而沽的璞玉。
“弟子觉得……”韩立刚开口,就被墨居仁摆手打断。
“让他们进来。”墨居仁的骨哨突然凑到唇边,哨声尖锐得像骨针划过玻璃,“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七玄门的弟子,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全是废柴’。”
半个时辰后,黄枫谷的使者被领进药庐。是个穿蓝袍的青年,腰间的南宫玉佩在油灯下闪着光,手里捏着个锦盒,盒盖没关严,露出里面半块升仙令的边角。
“墨大夫果然是高人。”青年拱手时,目光在韩立和张铁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墨居仁的骨哨上,“听闻这哨子是用上古灵兽的骨做的,能号令低阶修士,不知可否借在下一观?”
墨居仁没动,骨哨在指间转了个圈:“使者怕是记错了,这哨子就是普通的野猪骨,不过是淬了点‘醒神露’,吹起来响些罢了。”他突然扬手,哨子擦着青年的耳畔飞过,撞在药架上,震得上面的药瓶叮当作响,“倒是使者的玉佩,看着像南宫家的‘镇灵佩’,据说能压制修士体内的邪祟,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青年的脸色变了变,手不自觉地捂住玉佩:“墨大夫说笑了,这只是普通的玉佩……”
“是吗?”墨居仁的骨针突然指向他的袖口,那里沾着点青绿色的粉末,“那这‘蚀灵水母’的粉末,又是怎么回事?南宫家的人,什么时候也学黄枫谷用这阴毒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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