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只维持了三天。
第四日清晨,苏培盛步履匆匆地穿过回廊,在书房外停下,声音压得极低:“王爷,福晋,刚得的消息,西直门守备昨夜换防,新上任的是...是九爷门下包衣奴才的儿子。”
胤禛手中朱笔一顿,墨点在奏折上洇开一小片。他放下笔,语气平静:“知道了。”
舒兰正在核对账目,闻言抬起头:“动作比预想的还要快。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掌控京城门户。”
“意料之中。”胤禛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初绽的玉兰,“他们既要动手,必然要先控制进出要道。只是没想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王爷,不能再等了。”舒兰合上账本,目光沉静,“他们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若我们毫无反应,下一步就是畅春园,再下一步...”
就是这紫禁城。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跪在门外:“王爷,十三爷府上传来消息,说十三爷病情加重,昏迷不醒!”
胤禛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太医怎么说?”
“太医...太医也查不出缘由,只说脉象紊乱,像是...像是中了什么邪祟...”小太监声音发颤。
舒兰与胤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这不是病,是毒。
“好,好得很。”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冰,“先是削我羽翼,再是掌控城门,现在连我兄弟都不放过。”
他大步走回书案前,取出一张空白折子,提笔蘸墨。
“王爷要做什么?”舒兰轻声问。
“请旨。”胤禛笔走龙蛇,“既然他们敢下毒,就别怪本王釜底抽薪。”
舒兰走近细看,只见折子上写着请调太医院院判及两位副院判即刻前往十三贝勒府诊治,并以监国亲王名义,调粘杆处精锐护卫贝勒府,非有亲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是要打草惊蛇?”舒兰微微蹙眉。
“不,这是敲山震虎。”胤禛放下笔,语气森冷,“让他们知道,本王还没死。”
折子刚送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八爷府就来了人。
来的是八福晋郭络罗氏,带着两个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说是听说十三弟病重,特意送来些补品。
舒兰在前厅接待了她。
“四嫂近日可好?”八福晋笑吟吟地拉着舒兰的手,“听说四哥近日忙得连用膳的功夫都没有,这可怎么行?我特意带了些参汤来,给四哥补补身子。”
舒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浅笑道:“八弟妹有心了。只是王爷近日胃口不佳,太医嘱咐饮食要清淡,这参汤怕是喝不得。”
八福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那真是可惜了。对了,听说十三弟病得重,我特意求了偏方,不知能否去看看他?”
“太医说了,十三弟这病需要静养,不宜见客。”舒兰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八弟妹的心意,我代十三弟心领了。”
送走八福晋后,舒兰立即命人将食盒原封不动地收好,又唤来苏培盛:“去查查,八福晋今日都见了谁,特别是太医署的人。”
傍晚时分,粘杆处送来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京城几家大药铺的几味珍稀药材近日被神秘人高价收购一空,其中就有解毒圣品“七叶莲”。
“他们在断十三爷的药路。”舒兰将密报递给胤禛,“看来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胤禛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笔架叮当作响:“他们敢!”
“他们当然敢。”舒兰冷静分析,“十三爷若是死了,王爷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助力。而且他们可以推说是病重不治,谁也查不出真相。”
舒兰走到胤禛身边,轻声道:“王爷,该下决心了。”
胤禛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说得对。既然他们要玩阴的,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唤来苏培盛,低声吩咐了几句。苏培盛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这一夜,雍亲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粘杆处的密探如鬼魅般在京城各处穿梭,收集着八爷党勾结城门守将、暗中收购药材、以及与准噶尔部往来的证据。
舒兰则坐在书案前,仔细研究着京城布防图。她用朱笔在西直门、德胜门等处做了标记,又在几个关键位置画上圆圈。
“王爷看这里,”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宅院,“这是九爷一个心腹管事的私宅,据探子回报,近日有陌生面孔出入,很可能就是他们藏匿证据的地方。”
胤禛俯身细看,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我就让粘杆处去查。”
“不,今晚就去。”舒兰目光坚定,“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子时三刻,粘杆处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那处宅院,果然搜出了几封密信,其中一封详细记录了八爷党与准噶尔部使者的会面内容,以及承诺提供的兵器数量。
铁证如山。
胤禛看着这些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通敌叛国,他们真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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