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
男人像没听见,又或者,他根本懒得回答。
逆光剪得他轮廓毛刺刺,像漫画最终页才登场的黑化Boss。
林听借着从他身后透进来的光,飞快地扫视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粗糙的水泥墙壁和地板上,溅着大片暗褐污渍,边缘呈喷溅状,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地面更低洼处积着一滩黑水,漫着臭味。
林听心脏狂敲肋骨,胃袋瞬间翻江倒海。
她勉强把呕吐感咽回去,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哥,不管你想要什么,咱们都可以谈啊,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绑架可是重罪,你别犯糊涂……”
男人依旧沉默,影子被拉得极长,一直铺到她脚尖,像要把她吞进去。
林听深吸一口气,胸腔发颤:“至少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这回站在门口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缓步走进来,不疾不徐,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像只悄无声息靠近猎物的黑豹。
光线从他身后被挤压、拉长,随着他的靠近,林听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俊美中带着几分邪气,跟言默有七分相似,但眼角不似言默那样有颗泪痣。
是zero。
林听眼睛瞬间瞪大,血液都凉了半截,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zero停在她一步之外,察觉到她神色的剧变,唇角轻勾,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轻佻:“看来你已经认出我了。”
林听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zero低低笑一声,忽然俯身,指骨钳住她下巴。
骨头被捏得咯吱作响,林听疼得眼前炸白光,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zero语气阴冷:“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跟我演?林听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耐心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下颚的剧痛和对方眼神里的杀意让林听浑身发抖,她只能含糊不清地喊:“我听不见!我没戴人工耳蜗,听不见啊!”
zero眯眼,拇指拨开她鬓发,果然看见耳后空荡的接口。
他啧了一声,甩手,林听下巴立刻浮出两枚青紫月牙。
林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挂着被疼出来的泪,却硬是朝zero扯出一个笑:
“大哥,不管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但你总得先把我的耳蜗还给我吧?不然我们俩都没法交流啊,你说是不是?”
zero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轻啧一声:“真麻烦。”
他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很快,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齐壑抬步走入,眼镜片反射着楼梯间的光线,像两枚磨亮的硬币。
看到他手上那枚淡粉色的人工耳蜗,林听眼睛一亮,又迅速耷下睫毛,把雀跃藏进眼底深处。
齐壑掌心托着那枚粉色耳蜗,蹲身,指尖拨开她耳发,动作斯文得像在给她别发卡。
就在冰凉的机器贴上耳后皮肤,即将开机的那瞬,林听眸光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她在耳蜗里内置了军用级别的微型定位器,只要开机,定位信号就会立刻启动,每隔三分钟自动向外发送一次位置信息。
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希冀,齐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淡无波:“耳蜗里的定位器已经被我拆掉了,不用那么期待。”
林听舌尖抵住齿背,一句“我靠”差点脱口而出,又被她硬生生咽下,变成一声咳嗽。
齐壑退后一步,站回zero身后,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我知道你的黑客技术不错,不过不巧,我的技术也不差。”
林听缓缓抬眼,重新恢复听觉的耳朵里灌满了这个地下室里所有的声音——水滴落地的嗒嗒声,远处风吹过的呼呼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她看着齐壑,沙哑开口:“原来你就是zero身边那个技术高超的黑客。”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zero踱步到墙角,那里挂着一排锈迹斑斑的刑具。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些刑具上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慢悠悠开口:“就先从你那个朋友开始说起吧。”
林听眉心猛地一跳,故作镇定地问:“哪个朋友?我朋友很多。”
zero侧过头,眼眸轻眯:“杀了约翰,劫走霍奇森的那个杀手朋友,他是谁?”
林听摇了摇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迷茫:“我不知道。”
空气死寂了几秒。
zero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在一排排冷金属上徘徊,像在琴键上找调。
扳手、钢钳、锥子,被他拨得叮当作响,声音清脆得残忍。
最后他拎起一把扳手,在掌心掂了掂,转身:“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林听喉咙一紧,疯了似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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