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咸宁城,日光透过城主府的雕花窗棂,洒在铺着云锦软垫的紫檀木椅上。袁绍仪斜倚在椅中,指尖轻叩扶手,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 今日他心情格外畅快,只因三日前刚纳的小妾玉清,正端坐在不远处的琴案前,为他抚琴唱曲。
玉清身着一身水绿色绣海棠的襦裙,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支羊脂玉簪绾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轻晃的肩头微微颤动。她抬眸时,眼波流转间似含着一汪春水,眉梢眼角的妩媚浑然天成,端的是国色天香。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一曲《凤求凰》便如流水般淌出,嗓音清柔婉转,落在袁绍仪耳中,比春日里最甘醇的花蜜还要醉人。
袁绍仪听得心旌荡漾,手中的象牙骨扇摇得愈发轻快,另一只手端着青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雨前龙井,目光黏在玉清身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了得意与满足。他只觉这满园春色,都不及眼前人的一抹笑颜。
夜色渐深,城主府内的灯火逐次熄灭,唯有玉清居住的 “汀兰院” 还亮着暖黄的烛火。屋内熏着清雅的百合香,青纱帐被夜风轻轻吹起一角,帐内的情景却与白日的温婉截然不同。
玉清褪去了白日的端庄,鬓发微散,脸颊泛着潮红,正依偎在一个年轻男子怀中。那男子身着月白色锦袍,面容俊朗,正是袁家二公子袁咏。他指尖轻轻抚过玉清的发丝,声音低沉而温柔:“今日父亲待你这般亲近,倒让我好生惦记了一日。”
玉清抬手轻捶了他一下,眼底却满是笑意,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倒会说嘴,若被人听见,仔细你的皮。” 话虽如此,身子却愈发贴近他,两人在朦胧的烛影中低语缠绵,帐内春光旖旎,将窗外的夜色衬得愈发静谧,也将这桩不能言说的私情,藏得愈发隐秘。
次日清晨,咸宁城的薄雾尚未散尽,城主府内却已乱作一团。往日里总是透着威严的朱红大门,今日竟敞开了半扇,几个家丁神色慌张地穿梭其间,连说话都带着几分急促。原来,袁府的大夫人晨起梳妆时,突然捂着心口倒在妆台前,只喊了一句 “心痛难忍” 便昏昏沉沉,任凭府中大夫如何诊治,都查不出病因,病情反倒愈发危重。
袁绍仪昨夜虽得了几分温存,晨起听闻大夫人病重的消息,顿时没了往日的从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在书房内踱来踱去,眉头紧锁,片刻后猛地一拍桌案,沉声道:“传我命令,即刻张贴榜文,招募全城名医!若能治好夫人的病,赏银千两,再赐良田百亩!”
榜文很快便贴在了城中心的告示栏上,雪白的宣纸配着乌黑的字迹,将大夫人的症状与丰厚的赏赐写得一清二楚。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了半个咸宁城,不多时,贴榜处便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百姓,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瞧;也有不少游医和本地郎中,皱着眉仔细研读症状,却都面露难色,无人敢轻易上前。
人群中,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男子格外惹眼。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沉稳,正是葛正瞳。他挤在人群中,目光落在榜文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待众人还在交头接耳、犹豫不决时,葛正瞳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便将那张榜文揭了下来。
周围的人顿时愣住了,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几分,几道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葛正瞳却毫不在意,将榜文仔细卷起,顺势藏进了宽大的衣袖中,随后便转身挤出人群,脚步不疾不徐地朝着街对面的店铺走去。
街旁不远处,一家卖花伞的店铺前,一个身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柜台前。她梳着双丫髻,发间别着两支小巧的珍珠钗,正是十叶。此时她正从荷包里取出碎银,递给店铺老板,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刚选好的花伞 —— 伞面上用淡墨勾勒着几竿翠竹,竹叶疏密有致,透着一股清雅之气。
“多谢老板。” 十叶接过找零,将碎银收好,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到店门口的石阶下,便见葛正瞳正站在不远处等她,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兴奋。
“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等十叶开口,葛正瞳便快步上前,语气中满是期待。
十叶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泛起笑意,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看!” 说着,便伸出手,接过葛正瞳递来的那卷纸。她轻轻展开,当看到纸上 “招募名医”“赏银千两” 等字样时,眼神微微一凝,抬头看向葛正瞳,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到答案。
葛正瞳见十叶盯着榜文凝思,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几分劝诱又透着笃定:“我们不妨去看看,治病救人本就是功德一件,再说你本就是名声在外的神医,凭你的本事,还怕他们不相信咱们?” 他说着,眼神里满是对十叶医术的信赖,仿佛早已笃定此事万无一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