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嗝”
当秦溪打开这扇在她心里通往地狱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场景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原来楼道间的白色漆面已经看不到多少残余,眼前满墙的赤色如同涂鸦,其中夹杂着灰色的组织黏液,天花板上沿着吊顶垂挂下蛛丝网状的血肉,与地面形成交接。
腐臭味随着风掠过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脚边的血泊仿佛还能看到热气。
她顺着血迹看到墙角的半截躯干,仅剩的上半身被以一种粗暴的方式镶嵌在墙上,滑落的肠子垂下地面,被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石灰。
他破损的胸腔被巨力挤压出粉嫩的肺叶,凝固的血块从干瘪的心房处漏出。
不过那张脸倒是保存的完整,浑浊的眼球死前望向前方,金丝眼镜被折断的一角刺穿了他的耳垂,秦溪模糊的辨认出是金融学院的邢老师。
尸体后的墙面布满了龟裂的细纹,她难以想象邢老师在生前遭遇了什么,死状才会如此诡异。
就像是被一辆速度快两百码的车头直接撞击,拦腰折断后被巨大的动力带动着砸进墙内。
更加诡异的是,如此惨烈的现场,她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任何感染者,整个楼道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望着一旁一扇碎裂成渣的木门,她心中的不安在隐隐放大,这里很不对劲,不,应该说非常的不对劲。
如果是感染者干的,那为什么这里除了残肢断臂和尸体外没有任何活物。
血腥味和满目的视觉冲击几乎快把她又一次压垮,短短一天的时候她经历了数次精神和生理的痛苦消耗,她的勇气被摧毁后逼着自己重建,而后又一一次被未知和恐惧折磨到接近崩溃。
她踩过满地避无可避的碎骨向着手边第二间宿舍挪动,咯吱作响中,她的余光瞥见楼道里那些破损的肉体开始有一点点的蠕动,被剥了皮的肌肉纤维在与地面分开时发出黏腻的声响。
她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在她脆弱的神经上跳踢踏舞。
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现在只想马上进入屋内,让自己缓一缓。
“砰…砰…砰,张老师,开门……是我”
她几乎是把自己的嗓子压到最低,轻轻的叩击门扉,每敲一下隔了一秒,有节奏的敲门声是为了让里面的人明白自己是活人。
她听到里面传来低声的交流,过了几秒钟,锁芯传来咔嚓的脆响,门把手被慢慢的扭动,随后门被慢慢的打开。
门缝后露出了一张怯生生的女生的脸,是李倩。
她们眼神短暂交流,对方侧身赶紧把人放了进去,随后又缓缓的关上。
进到屋内,秦溪看到正对着的书桌前,坐着轮椅的张老师怀中抱着孩子,正面色惨白的看着她,门后还站着一个手持撬棍表情紧张的男生,张羌一。
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秦溪只觉得内心绷紧的弦松开了一秒,一下瘫软在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么任由自己躺在地面。
一旁防爆盾和电棍散落在地,眼睛疲惫的望向洁白的天花。
“秦老师,你怎么穿着保安的制服,我刚刚在楼上看,还以为是咱们学校的安保来了呢”
张老师推动轮椅来到她的跟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安保帽檐下那张年轻疲惫的脸,赶忙招呼一旁的学生们把秦溪扶到了床上。
秦溪像一摊烂泥的身体在床上久久没有回答,沉默的气氛下只有急促的喘息。张老师和学生们围在一旁,担心的看着这个突然到来的“救星”。
过了大概十分钟,秦溪又一次凭借自己过人的意志力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手撑着床半坐了起来。
她的头脑开始慢慢的恢复思考,刚刚一片空白在逐渐的褪去。随后才缓缓开口道:
“楼下保安室里拿的……差不多两小时前,我看到你们的求救信息被人拍下来发到群里,我就来了,安保…就别指望了,等会……我带你们回有食物的地方,再跟你们慢慢解释。”
秦溪简单的讲述,只字未提一路的遭遇和艰辛,轻描淡写到仿佛出来踏青。
但是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张老师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感激的话都在两位女人的眼神间传递。
秦溪知道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拖下去了。
必须趁着这里没有感染者的空隙,带着大家赶紧逃离,不然一旦被感染者困住,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在逃离前,有几个问题她必须要问清楚。
一是她们为什么不从楼道坐电梯逃离,就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形来说,她们完全有机会可以逃走。
二是邢老师的尸体,他是被什么东西弄成这副惨状,哪怕是遇上了那个陈雯,也不可能把墙体破坏成这样。
“我来说吧”一直沉默的张羌一说道。
“昨晚我和李倩因为比赛的事在张老师这待的比较晚……”
在娓娓道来中,秦溪随着他的回忆切入了这位少年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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