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旋转门带着冷气将沈清棠送进傅氏大厦的大厅时,她仰头看了一眼悬挂在穹顶的电子屏。
时间显示九点零五分,比约定的面试时间早了五分钟——前世她总是学不会“提前”,此刻却把腕表调快了十分钟,就像握着一把丈量命运的尺子。
大厅右侧的公司简介牌散发着冷光,她的目光扫过“傅氏集团2017年度战略:美妆线拓展至东南亚市场”的字样,喉咙间泛起一丝苦涩。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攥着被林晚栀篡改的简历,在大厅角落哭得妆都花了,而傅司寒的秘书正拿着“不符合岗位要求”的批注,将她的人生推下了悬崖。
“沈小姐?”前台小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总裁办公室在38楼,专用电梯需要刷访客卡。”
沈清棠接过烫金卡片时,手指触到了卡片边缘的棱角,就像触到了前世墓碑的冰冷。
她乘电梯时一直望着镜面墙——黑色西装勾勒出利落的肩线,发尾用珍珠发夹别起,正是傅司寒昨天说的“素色”。
在镜中的倒影里,38层的数字一格一格地往上跳,就像前世她被货车撞飞时,意识里最后闪过的秒针。
面试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傅司寒半倚在黑色皮质转椅上,长腿交叉搭在桌沿,手里捏着她的简历。
他今天穿了一件银灰色衬衫,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了腕间那截沈清棠熟悉的银链——前世她总是帮他整理袖扣,却在临死前才知道,这条链子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
“金融分析竞赛一等奖。”傅司寒的指尖敲了敲简历的第三行,眼尾微微挑起的弧度像是在逗弄猎物,“证书编号呢?”
沈清棠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刚好能看到他办公桌上摆着半凉的黑咖啡,杯壁凝结着水珠,在檀木桌面上洇出一个浅褐色的圆。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傅司寒最爱的蓝山咖啡,前世她总是在他熬夜时为他续上,后来却看到林晚栀端着这杯咖啡,在他书房坐到凌晨三点。
“傅总,如果您愿意查证,会发现我在海市大学期间破解过一次金融模型漏洞。”她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沉稳,就像敲击在古玉上的清音,“导师因此推荐我参与国家某项经济研究项目,相关成果发表在《金融前沿》2016年冬季刊。”
傅司寒的手指停在了简历上。
他坐直身体,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目光终于从纸张上抬了起来,像一把淬了冰的刀:“你是说,故意隐去能直接证明能力的证书?”
“因为我需要您主动发现。”沈清棠迎着他的视线,前世被污蔑“攀附权贵”时,她也是这样直视他的眼睛,可那时他的眼底只有冷漠,“您的秘书需要的不是漂亮的简历,而是能在危机前替您发现暗礁的人。”
傅司寒突然笑了。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沈清棠望着他眉峰微蹙又舒展的样子,想起前世他调查林晚栀的“清白”时,也是这样认真——那时她求他看一眼监控,他却甩开她的手,说“晚栀不会骗我”。
“《金融前沿》确实有一篇《基于蒙特卡洛模型的汇率风险修正》。”傅司寒抬眼时,瞳孔里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作者署名沈清棠,指导老师是顾明远教授。”
“顾教授现在是央行经济政策顾问。”沈清棠补充道,“他上个月在学术论坛上说,那篇论文的修正模型被应用到了跨境贸易结算系统。”
傅司寒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轻轻的声响。
他突然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沈清棠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沈清棠甚至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淡褐色的痣——前世她总是喜欢用指尖去碰它,他却在她碰第三下时抓住她的手,说“别闹”。
“如果我现在问你,傅氏美妆想拓展东南亚市场,最大的风险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了一些,像是在试探猎物的爪牙。
“关税壁垒是明枪。”沈清棠望着他喉结的滚动,前世她在重症监护室听到护士说“傅总签了放弃治疗同意书”时,这个喉结正抵着林晚栀的发顶,“暗箭是当地日化协会即将在三个月后推出的‘本土成分占比’新规。”
傅司寒的瞳孔骤然收紧。
他后退半步,重新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链:“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查过。”沈清棠没有说出后半句——前世她帮林晚栀整理资料时,在她的电脑里见过这份草案。
林晚栀当时笑着说“清棠你帮我看看这个”,转头就把傅氏的东南亚合同泄露给了竞品,害得傅氏损失了两亿。
“下周三,傅氏会和星耀集团谈美妆代工厂合作。”傅司寒突然换了个问题,“你觉得星耀的报价单哪里有问题?”
“第七项包装材料。”沈清棠脱口而出,“他们标注的是‘进口环保纸浆’,但根据2017年3月的海关数据,这种纸浆的到岸价是每吨八千二,星耀报了一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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