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海市的霓虹灯在高楼之间交错闪烁,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傅氏集团顶楼办公室的窗帘大半拉开,城市灯火尽收眼底,而傅司寒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皮质转椅上,神情却罕见地凝重。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那是过去三个月沈清棠参与的所有决策节点。
从最初的舆情危机应对,到后来的市场策略调整、再到最近一次对供应商的谈判——每一步都精准得令人匪夷所思,仿佛她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目光落在通讯录最上方那个刚刚被他改过的备注名:小骗子。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拨通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另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页声,随后是沈清棠轻柔的声音:“好的,马上到。”
挂断前的一瞬,傅司寒似乎听见了她合上笔记本的轻响,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警觉。
沈清棠放下手机时,正坐在公寓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摊着几页写满未来美妆品牌配方和投资风口的笔记。
她望着屏幕上“傅司寒”三个字,眉心微蹙。
今晚的傅司寒……不太一样。
她迅速换了一身浅灰的职业套装,化了个淡妆,又将头发盘起,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冷静。
她不知道傅司寒为什么突然召见自己,但她清楚,对方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只是,她也早有准备。
十分钟后,她走进傅氏集团顶楼。
秘书台空无一人,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门虚掩着,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像一道温暖的邀请。
她推门而入。
傅司寒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将手中的咖啡递给她。
“喝点提神。”他说。
沈清棠接过,杯壁温热,香气浓郁,一如他的眼神。
“谢谢傅总。”她轻轻抿了一口,舌尖尝到的是深沉的苦涩。
傅司寒绕回办公桌后坐下,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目光却不急不缓地落在她脸上。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这句话如一枚石子,落入沈清棠的心湖,激起涟漪。
她心头微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从容,“傅总说笑了,我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吗?”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比平时多了几分笃定。
傅司寒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沈清棠低头看向咖啡,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也掩盖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警惕。
“你好像对我公司的一切都很了解。”他忽然开口,“连陈默走私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沈清棠抬眸看他,“我也是做金融出身的,信息渠道多一些,并不奇怪。”
傅司寒轻笑了一声,低沉又危险,“可你不只是信息灵通那么简单。你像是……提前就知道一切会发生。”
沈清棠心跳微微加快,面上依旧淡定,“傅总是夸我还是怀疑我?”
“都有吧。”他靠在椅背上,银链在胸口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我只是很好奇,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魄力和判断力?”
“傅总觉得呢?”她反问,语气轻松,却藏着试探。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拉扯感。
傅司寒忽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朝她走来几步,停在她面前。
他俯身靠近,低声开口:“沈清棠,你到底是谁?”
沈清棠抬头,与他对视,眼里平静如水。
就在这时,总裁室的座机突然响起,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气氛。
傅司寒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语速很快,神色略显冷峻。
等他挂断,沈清棠已经把咖啡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傅司寒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真不打算告诉我点什么?”
沈清棠笑了笑,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傅总想知道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画面跳转成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去年我在国外参加一个闭门酒会,有个女生背影很像你。”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就是你。”
沈清棠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如常。
但她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开始走向另一个阶段。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她裙角的一角白。
她轻声道:“傅总,人有时候会看错很多东西。”
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那一杯未喝完的黑咖啡,在月光下慢慢冷却。
沈清棠转身走出办公室,脚步稳而不乱,可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的心跳仍未恢复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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