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
周正操控着身体，从打坐入定中缓缓退出。
意识清明，四肢百骸间虽无澎湃灵力流淌，但那源自无垢之体本身的通透与轻灵，依旧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舒畅。
“老王，我觉得我行了。”周正在心里嘚瑟。
王携闻言只是淡淡传来一道意念：“行走坐卧，不过皮相操控，距掌控二字，相去甚远。需知斗法搏杀，毫厘之差便是生死之隔。”
“斗法？哥们儿现在这样子，跟人斗舞都费劲。”
周正想了想，忽然道：“老王，看着啊，哥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科学的锻炼方法。”
周正在洞府内拉开架势。
意念引导着那缕微薄的气流游走全身。
“第一节，伸展运动！一、二、三、四……”
他操控着王携的道躯，一板一眼地做起了第九套广播体操。
承泣穴中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你……你在作甚！此乃何等粗鄙丑陋之姿，快停下！”
那是一种偶像包袱被砸得稀碎的痛心疾首。
“粗鄙？丑陋？”
周正一边认真地做着整理运动，一边在心里反驳：“你懂个锤子，这可是经过无数专家论证，能科学活动全身关节促进血液循环的宝贝！”
“……”
王携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毫无章法，破绽百出，若与人交手，瞬息之间便已毙命十次。于修行更是毫无益处，徒耗气力。”
“你懂什么？这叫唤醒身体活力。”
他做完最后一个节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愈发圆融如意。
他甚至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感受着轻盈与力量。
“感觉不错，就是灵气太少了点，做套操都快见底了。”
周正内视着经脉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流，有些遗憾。
他再次运转引气诀，周围的天地灵气被微微引动，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但大部分都从道基破损处逸散出去，只有极少部分能融入经脉中那缕微弱的气流中，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这就是……道基破碎的后果？”周正有些失望。
“嗯。”
王携的声音带着黯然：“道基碎则气海崩，无法再储存灵力。如今经脉中残留的，不过是往日修行浸染的余韵。”
那就是消耗品了？
周正看着经脉中那点可怜的存货，连放个初级技能估计都够呛。
但这并未打消他的热情。
“老王，反正这点灵气留着也不能下崽，教我一个法术呗？最简单的就行！”
王携本能地想拒绝。
让一个对修行常识都半懂不懂的家伙施展法术？想想都觉得危险。
但他们如今的处境，确实如履薄冰，任何一点可能增加生存几率的手段，都值得考虑。
沉默了片刻，王携终于松口：“……罢了。便传你一道最基础的《凝水诀》。”
“凝水诀？可以布雨吗？”
能够操风弄雨？周正想想就兴奋，那可是正经的神仙手段。
“莫要好高骛远。”
王携斥道：“此诀乃水行法术基础。意在凝聚空中水元，化为清水。练至精深，亦可化水为箭，凝水为盾。对你而言，首要便是学会如何精准操控灵力。”
和之前学习引气诀、认识经络时一样，起初周正对什么水行元气、灵力共鸣听得云里雾里。
但当王携借助两人魂光相连之便，拆解了那个简单手印的每一个动作和对应的神识变化后，情况立刻不同了。
“哦！我懂了！就是吸引空气中的水汽，然后用手势和想法给它塑个形，对吧？”周正恍然大悟。
“……虽粗俗，倒也贴切。”王携无奈。
周正兴致勃勃地抬起手，掐出那个并不复杂的法诀，同时意念沉入经脉，引导着那缕稀薄的灵气汇聚于指尖。
第一次，指尖毫无动静。
第二次，似乎感觉到周围空气湿润了一点点。
第三次，他调整了灵气的输出节奏和意念的专注度。
嗡……
一声轻鸣，指尖前方，一点微弱的光芒闪过，随即，一小团水球凝聚了出来，悬浮在空中。
“成了！”周正惊喜道。
虽然这水球小得可怜，而且只维持了不到三息就散落在地，但这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开始。
在无聊的等待中，周正找到了新玩具，乐此不疲地练习起来。
第四次，水球有鸡蛋大了。
第五次，水球有拳头大了，能维持五息。
……
王携在承泣穴中默默观察，心中再次被周正这种恐怖的学习速度所震动。
这凝水诀虽简单，寻常外门弟子要达到周正此刻的熟练度，至少也需数日苦功。
而他，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此魂……若非天魔，实乃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王携心情复杂。
周正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经脉中那点可怜的灵气消耗了近半。
王携的声音响起：“够了。灵气消耗过度，于你神魂亦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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