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岳上院,丙字十七号小院。
王携在洞府内缓步转了一圈,神识细细扫过角落,确认并无隐藏的监视禁制后,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他于识海中微微一叹。
“眼下这关,算是暂且过了,那李执事投鼠忌器,未敢真下杀手。”
“可若我真心替他推演那炼气中期的功法要义,恐是助纣为虐。”
“可若虚与委蛇,不见成效,以此人脾性,你我日后这关,怕是不好过。”
“想那么多干嘛!”
周正的声音响起。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先看看这中期功法到底有啥蹊跷再说。”
“若真有猫腻,咱就走一步看一步呗,虚与委蛇谁不会啊?”
“等咱哥俩修为到了炼气大圆满,拳头硬了,转圜的余地自然就大了。”
王携知周正言之有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唯有顺势而为,积蓄力量,方能图谋后路。
“也只能如此了。”
王携最终应道,将那份焦虑强行压下,开始凝神调息。
不过,李执事似乎对此事颇为着急。
才过三日光景,小院的禁制便被触动。
“小子,你要的东西。”
李执事也不废话,直接抛过来一个玉瓶,语气硬邦邦的。
王携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盛放着小半瓶乳白色的液体,散发出温润厚重的土行灵气,正是他们苦寻不得的地脉石乳。
虽量不多,但品质颇为纯粹,用以稳定初生的第二灵旋,应是足够了。
“多谢李执事。”
王携将玉瓶收入储物袋。
“先别急着谢。”
李执事冷哼一声,又取出一枚玉简,盯着他。
“在给你这功法之前,你需发下天道誓言,不得将玉简内所载功法泄露给院外之人知晓,否则心魔缠身,道途尽毁,魂飞魄散。”
王携心中凛然,看来这吴氏功法中期的部分果然有大秘密。
他依言抬起右手,掐出一个玄奥法诀,指尖灵光微闪,肃然开口。
李执事仔细感知着誓言成力的波动,脸色稍缓,这才将那枚玉简递了过去。
紧接着,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样物事,那是一尊高约尺许的木像。
所雕之人是一中年文士模样,面容普通,并无甚出奇之处。
它穿着宽袍大袖,双手自然垂落,眼神平和,仿佛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教书先生或者账房管事。
“好好参详吧。”
李执事将木像也塞到王携手中。
“此乃修炼此诀炼气中期部分的关键法门所在,与玉简内容相辅相成。”
“其间若有任何不明之处,可来寻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王携捧着那尊看似平平无奇的木像,心中疑窦更深。
功法关键,竟在一尊木像之上?
但他面上仍是恭敬应道:“晚辈定当尽力。只是……”
“又怎么了?”
李执事眉头一拧,耐心即将耗尽。
“李执事,推演功法不能受丝毫干扰。”
“晚辈希望能在这洞府内,布置一座锁灵阵,以防灵气波动外泄,也避免被人窥探,以确保推演过程万无一失。”
“锁灵阵?”
李执事闻言,眉头拧紧,眼中怒火一闪而逝,显然觉得王携事多。
他胸膛微微起伏,在强压怒火。
但想到自己未来的前程或许就系于此举,他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冷哼一声,李执事袖袍一甩,数道阵旗飞出,落入小院四周,随后双手掐诀,道道灵力打入其中。
不过片刻功夫,一座锁灵阵便已成型。
这李执事居然还是一位高明的阵法师。
其手法效率比之前花灵石请的那两位不知高了凡几。
“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李执事转身便走,一刻也不愿多待。
待李执事离去,王携拿着玉简和木像回到静室。
“这老匹夫,倒是舍得下本钱。”
周正嘀咕道。
“地脉石乳说给就给,锁灵阵说布就布,我现在对这功法是越来越好奇了。”
王携亦有同感。
他将那尊文士木像置于身前,随后神识沉入那枚玉简之中。
法诀涌入识海,正是吴氏引气基础篇的炼气中期部分。
两人收敛心神,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
然而,越是研读,王携与周正心中的惊异就越甚。
这部功法的附灵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寻常功法到了炼气中期,引导修士附气以灵,是一个水磨工夫,需要修士不断以自身神意打磨蕴养灵力,使其逐渐带上独特的灵性,如为清水调入属于自己的色彩。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修士的悟性耐心以及对自身灵力精微的掌控力。
但这篇法门,竟不是传统的意守丹田神合气机,于静定中慢慢体悟打磨。
而是,观想。
观想那尊看似平平无奇的文士木像。
功法要求,修士需在入定之时,于识海中清晰地观想出这木像的形态,然后引动体内灵气,去贴近木像所蕴含的一种独特意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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