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阁长老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悬浮在混沌湖上的源核,那内敛而浩瀚的道韵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混沌至宝...真正的混沌至宝!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周身金丹中期的灵压不受控制地外泄,在混沌气流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身旁的黑袍人虽沉默不语,但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骤然亮起骇人的精光,周身阴冷气息节节攀升,仿佛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两人对视一眼,竟在瞬间达成默契。千机阁长老袖中飞出一道金光,乃是一柄刻画着繁复阵纹的破阵梭;黑袍人则袖袍一抖,一条由无数怨魂缠绕而成的漆黑锁链如毒蛇出洞,直取混沌源核!
放肆!
守护之灵发出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咆哮。整个核心区域的混沌之气瞬间沸腾,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那粘稠的混沌浆液凝聚成两只遮天巨掌,掌纹间仿佛有星辰生灭。巨掌尚未完全落下,可怖的威压已经让空间扭曲。
噗——
金光与锁链在触碰到混沌巨掌的瞬间便寸寸碎裂,两名金丹修士更是如遭重锤击胸,齐齐喷出鲜血。千机阁长老的护体灵光明灭不定,黑袍人周身的阴冷气息也被压制得几乎熄灭。两人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此地乃天玄道尊遗泽之所,岂容宵小放肆!守护之灵的声音如同万古雷霆,在每个生灵的识海中炸响,闯入者,坏我考验,当诛!
天玄道尊!凌不渡与秦九歌心中同时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名字,正是万年前硬劈飞升通道、最终陨落的那位天玄仙帝!
就在凌不渡以为守护之灵要直接将两人抹杀时,那沸腾的混沌之气却稍稍平复,守护之灵话锋一转,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考验继续。后来者,你若能在此二人干扰下完成剩余两问,并借此地之力将其驱逐或灭杀,便算你通过最终试炼。
凌不渡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守护之灵的深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本就是考验中最关键的一环!
第二问,问道。守护之灵的声音在混沌湖面上回荡,汝视混沌为何物?
此时,那千机阁长老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虽然身体被死死压制,但他舌尖猛地咬破,一滴精血悄无声息地渗入腰间一枚古朴玉佩。玉佩微不可察地一亮,一道细若游丝、几乎与混沌气流融为一体的金光悄无声息地射向凌不渡后心要害!
凌不渡始终分神警惕,见状脚下虚空踏步玄妙一转,衣袂飘飞间不仅避开偷袭,更是借力打力,巧妙地将那道金光引向黑袍人方向。同时他面向混沌湖,声音清越:
混沌非无,乃万有之始,亦为万法之终。它既是毁灭,亦是新生;是包容,亦是唯一。天地未开时为混沌,天地既分后,混沌仍在万物之间流转不息。草木枯荣是混沌,星辰生灭是混沌,便是修士吐纳,亦是混沌之变。
他的回答仿佛与这片天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湖面泛起阵阵涟漪,道道混沌气流如丝带般向他周身汇聚。那被引向黑袍人的金光在接近混沌湖时,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激起。
守护之灵微微颔首,第二问通过!
黑袍人见偷袭不成,眼中寒光暴涨。他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胸前悬挂的骨牌上。那骨牌顿时黑光大盛,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鬼脸,竟是暂时挣脱了部分压制!
九幽噬魂!他嘶吼着,双手结出一个诡异的法印。一道灰黑色的雾气自他七窍中涌出,雾气中仿佛有万千怨魂在哀嚎哭泣,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凌不渡不敢怠慢,五丈方圆的混沌领域全力展开。灰蒙蒙的气流与那灰黑雾气碰撞,发出的声响,竟像是在相互侵蚀。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混沌之气虽然在缓慢消耗,但同时在吞噬、转化那些怨魂之力!
(小子,混沌乃万法之源,包容万物!九幽的幽冥鬼气看似阴毒,究其本质也不过是混沌演化的一种!)秦九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以混沌化万法,这才是正道!)
凌不渡心中大定,一边运转领域化解攻击,一边在有限的空间内腾挪闪避。他注意到黑袍人施展秘法后,压制在他身上的混沌之力明显增强了几分,让他的动作变得越发艰难。
第三问,问愿。守护之灵发出最后的问题,声音仿佛从万古之前传来,若得此力,汝欲何为?
此时千机阁长老也拼着道基受损,强行催动金丹。一方金色大印自他天灵盖飞出,见风就长,化作山岳大小,印底字神文流转,配合着黑袍人鬼气森森的噬魂雾,一正一奇,一阳一阴,竟是形成了完美的互补,封死了凌不渡所有退路!
前有金丹修士的绝杀合击,后有守护之灵的灵魂拷问。生与死,道与愿,在这一刻被推至极致。
生死一线间,凌不渡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明。他不再闪避,而是将混沌领域极速收缩,在身前凝聚成一道凝实如琉璃的灰色屏障,屏障上万千细微的符文生灭,硬生生迎上两道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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