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喧闹像潮水般漫过耳朵,陆星辞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袖口的汤渍。深褐色的印记在米白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可他却没像往常那样皱起眉头,换作平时,若是实验服沾上一点试剂痕迹他都要立刻清洗,更别说贴身的衬衫被泼了半碗汤。
“星辞,你发什么呆呢?”陈阳端着满满一托盘饭菜在他对面坐下,刚放下餐盘就注意到他袖口的污渍,夸张地咋呼起来,“我去,你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是被食堂阿姨‘特殊关照’了?怎么弄成这样?”
陆星辞收回思绪,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刚才被人不小心端着餐盘撞了一下。”
“谁啊这么不长眼?”陈阳凑过来仔细打量那片污渍,“这衬衫不是你妈上周刚给你买的吗?可贵了吧?不找她赔?”
“小事。”陆星辞夹了一口米饭,咀嚼的动作很慢,“对方不是故意的。”他没提苏晚晚的样子,也没说捡到饭卡的事,他太了解陈阳的性子,一旦说出来,保准要被追问得底朝天,还得被调侃“铁树开花”。
陈阳显然不信“小事”这个说法,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不对劲啊,你平时最在意这些细节了,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是不是对方是个漂亮妹子?”
陆星辞没接话,只是拿起放在桌角的实验报告草纸,假装翻看数据。陈阳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凑得更近了些:“说真的,你到底打听没打听那个‘樱花笔记本’的主人啊?我昨天在文学系的论坛逛了一圈,没看到有人发寻物启事,倒是有几个问社团招新的。”
提到樱花笔记本,陆星辞翻纸的动作顿了一下。昨天拿回宿舍后,他其实又翻了好几遍,笔记本里的散文大多是关于校园风景和生活琐事的,文字细腻温柔,像初春的细雨落在青石板上,带着淡淡的诗意。最后那页没写完的句子旁,画着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猫,笔触稚嫩却很传神,和他上次在图书馆草坪上看到的那只流浪猫很像。
他原本打算今天让陈阳再问问文学社的朋友,可刚才遇到苏晚晚后,这个念头突然淡了些。尤其是看到饭卡上那朵和笔记本封面风格相似的樱花贴纸时,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直觉,这个叫苏晚晚的女生,或许和笔记本的主人有着某种联系。
“还在看。”陆星辞含糊地应了一声,把饭卡从口袋里摸出来,悄悄放在桌下,指尖拂过那朵粉色的樱花贴纸。饭卡上的照片是苏晚晚的证件照,齐刘海,扎着低马尾,眼睛圆圆的,带着点拘谨的笑意,和刚才那个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判若两人,却又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我说你也是,不就是一本笔记本吗?至于这么上心?”陈阳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大不了我帮你买十本八本的,封面随便你挑,樱花、玫瑰、向日葵都行!”
陆星辞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越过陈阳的肩膀,再次扫过食堂的人群。刚才苏晚晚坐的那个靠窗位置已经换了人,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正和同伴大声说笑,桌上的餐盘堆得满满当当。他收回目光,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刚才应该多问一句名字的,哪怕只是确认一下也好。
“对了,下午有系里的例会,你别忘了。”陈阳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他的胳膊,“张教授说要讲全国物理竞赛的报名细则,你肯定要参加的,别迟到了。”
“知道了。”陆星辞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拿起餐盘起身,“我先回宿舍换件衣服。”
走出食堂的时候,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陆星辞抬手挡了一下,袖口的污渍在阳光下更加明显。他低头看了看,没觉得厌烦,反而想起苏晚晚刚才红着脸道歉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去上课了,房间里很安静。陆星辞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换下身上这件带污渍的。他没有立刻把脏衬衫扔进洗衣机,而是拿着它走到阳台,仔细看了看袖口的汤渍,紫菜和蛋花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带着淡淡的咸味。
他拿出洗衣液,在污渍上倒了一点,轻轻揉搓起来。泡沫很快覆盖了污渍,深褐色的印记慢慢变淡。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交给学校的干洗店处理,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自己动手洗了起来。
揉搓布料的触感很柔软,让他想起刚才苏晚晚递纸巾时指尖的温度很软,带着点微微的颤抖,像受惊的小鸟。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洗好衬衫,晾在阳台的衣架上后,陆星辞回到书桌前坐下。他打开抽屉,拿出那本樱花笔记本,指尖拂过封面的樱花图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笔记本上,粉色的樱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翻开笔记本,再次看到最后那页没写完的句子:“晚风穿过走廊时,好像带着某种未说出口的温柔。”旁边的小猫速写旁,用铅笔轻轻标注了两个字: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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