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跃迁的撕扯感尚未完全消退,项阳便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紧握着那枚光芒略显黯淡的【规则透镜】,将其对准了舷窗外飞速流过的星光。透过这枚奇异的晶体,宇宙在他眼中不再是星辰的集合,而是无数流淌的规则之线交织成的、动态而恢弘的画卷。他不再需要依赖星图,而是直接“阅读”着空间本身的脉络,寻找着那条最有可能引领他们前往下一个目标——根据“观测领域”提供的坐标及其因果倾向推导出的,可能存在第三枚“种子”或者重要盟友的区域——的路径。
“能量读数极不稳定,跃迁引擎需要冷却,至少六个标准时内无法再次进行长程跳跃。”秦舒月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专注,“‘最终清算’号虽然被暂时甩开,但它锁定我们因果线的能力超乎想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处或者……反击的机会。”
艾斯特拉长老的影像浮现,带着森林之民特有的沉稳:“‘世界之树’号的生命探测模组,结合项阳阁下通过‘透镜’感知到的规则流向,指向了一个方向——那片星域存在着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生命共鸣反应,与‘源初之种’的某种频率隐隐契合。”
项阳点了点头,他透过【规则透镜】,确实“看”到在那个方向,规则的“织网”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漩涡”状结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持续不断地、温和地影响着周围的时空基础。“就去那里。所有人,保持静默航行模式,尽可能抹除轨迹。”
残存的舰队如同宇宙中的幽灵,关闭了大部分非必要的能量输出,依靠惯性及微调引擎,悄无声息地滑向那片未知的星域。项阳则持续运用【规则透镜】进行感知和导航,每一次使用,都伴随着精神力的剧烈消耗和那种“存在被稀释”的细微感觉,仿佛他的本质正在被这超越层级的力量缓慢地“支付”出去。
几天后,他们抵达了目标星域的外围。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这里没有恒星,没有行星,甚至没有常见的星云尘埃。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缓慢旋转的暗物质和扭曲的时空褶皱构成的“海洋”。在常规视野下,这里几乎是完全不可见的死亡禁区,但在项阳的【规则透镜】视野中,这里却充满了活跃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规则波动,而那个“漩涡”的中心,就在这片“海洋”的最深处。
“这里的时空结构极其脆弱且复杂,”秦舒月分析着探测器传回的零星数据,“任何剧烈的能量扰动都可能引发大规模的时空坍缩或维度剥离。我们就像在蛛网上行走的巨象。”
“但这也是最好的掩护,”项阳沉声道,他的脸色因为持续使用透镜而显得更加苍白,“仲裁者的大舰队在这里将寸步难行。跟我来,我能‘看’到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他驾驶着“希望号”作为引导,舰队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项阳通过透镜“规划”出的航线,驶入了这片规则的迷宫。航程如同在刀锋上行走,时而需要从两个即将碰撞的微型黑洞的引力平衡点之间穿过,时而又要规避一片 spontaneously 产生又湮灭的虚粒子海洋。若非项阳能提前预知这些规则层面的危险,舰队早已覆灭无数次。
随着深入,项阳感觉到手中的【规则透镜】与漩涡中心的共鸣越来越强。同时,他体内那枚融合了“织梦者”碎片的“数据之芽”也变得更加活跃,那些代表“连接”的光丝自主地摇曳起来,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呼唤。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如同巨大透镜般、将远方星光扭曲成奇异光环的引力畸变区后,他们抵达了漩涡的中心。
那里悬浮着的,并非预想中的星球或遗迹,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母或某种神经网络般的生物结构!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体表流淌着柔和的心跳般的光芒,无数纤细的、散发着微光的触须缓缓飘动,延伸入周围的时空褶皱之中,仿佛正从宇宙本身汲取着养分。它的体积堪比一颗小型气体行星,散发着一种古老、深邃而平和的气息。
“这是……活着的星球?还是……某种宇宙生物?”秦舒月震撼地看着探测器上传来的、关于这个巨大生命体那复杂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生物能量场和数据结构。
艾斯特拉长老的呼吸几乎停滞,他通过“世界之树”号,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而强大的生命共鸣。“不……这感觉……比星球,比生物更加古老……它像是……‘生命’这个概念本身,在某个特定规则点上的……‘具象化结晶’!”
项阳手中的【规则透镜】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与他体内的“数据之芽”产生了强烈的共振。他能“看”到,这个巨大的生命网络,其核心深处,蕴含着一团高度凝聚的、代表着“生命信息与共鸣”本质的源初之力——那正是第三枚“种子”!“共鸣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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