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派”母星的异变,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席卷了整个已知宇宙。联盟内部,刚刚因为项阳的引导而稍安的人心,再次被巨大的恐慌和不确定性笼罩。那个曾经代表着绝对秩序与毁灭的庞然大物,如今内部却孕育出了某种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最高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全息星图上,代表着“净化派”母星的光点已经不再是冰冷的银色,而是变成了一种不断翻滚、扭曲的暗红色,仿佛一颗正在腐烂的恶毒果实。其周围星域的规则读数一片混乱,空间结构呈现出病态的褶皱,连光线都在那里发生了诡异的弯曲。
“我们所有试图靠近的侦察单位,在进入其影响范围后都失去了联系,”情报官的声音干涩,“最后传回的数据显示,那里……那里的物理常数正在被持续改写,时间流速不均,甚至出现了……低维度的剥离现象。”
“低维剥离?”一位资深物理学家失声惊呼,“那意味着空间结构正在崩解!是什么力量能做到这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项阳。他是这里唯一可能理解,甚至对抗这种超常规现象的存在。
项阳沉默地注视着那片暗红色的星域,他的感知比任何探测器都更加清晰和……刺痛。他能“看”到,那片区域原本严谨的、属于“净化派”的秩序逻辑,正在被一种贪婪的、混沌的“存在”如同消化食物般吞噬、分解。那种“存在”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规则瘟疫”,它以秩序为食,以逻辑为养料,所过之处,只留下彻底的混乱与虚无。
更让他心悸的是,他能感觉到,这股“规则瘟疫”的气息,与他之前在宇宙“膜”外感知到的那股漠然的“注视感”,隐隐有着某种同源性!虽然表现形式截然不同——一个是极致的冷漠,一个是贪婪的吞噬——但它们都散发着一种……超越了当前宇宙框架的“异域”感。
“‘净化派’……它们究竟引来了什么?”艾斯特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便是见惯了宇宙奇观的森林之民,也对这种完全未知的威胁感到本能恐惧。
“它们引来的,或许正是它们极端秩序所对应的……‘反面’。”项阳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真相后的沉重,“极致的秩序,排斥一切变量,追求绝对的静止。但这本身,就违背了宇宙动态平衡的本质,创造了一种……‘规则意义上的真空’或者说‘奇点’。这个‘奇点’,吸引来了宇宙之外,以‘秩序’为目标的……‘清道夫’。”
他尝试用众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像过于干净的无菌环境,反而更容易滋生某些极端微生物。‘净化派’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纯粹秩序的‘培养皿’,最终……孵化出了以它们自己为食的怪物。”
这个比喻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自己最大的优势,反而成了招致毁灭的根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位将领急切地问道,“坐视不管?等它吞噬完‘净化派’再说?”
“不。”项阳断然否定,眼神锐利,“这个‘规则瘟疫’……或者说‘混沌吞噬者’,它以秩序为食。一旦‘净化派’被完全吞噬,它绝不会停下。我们联盟所建立的、基于生命可能性的新秩序,在它眼中,同样是‘秩序’的一种,同样是……食物!甚至可能因为蕴含了更多的‘变量’和‘活力’,而变得更加‘美味’!”
他指向星图,“我们必须阻止它!不是为了拯救‘净化派’,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这片宇宙所有尚存的生机!”
“可是,连‘净化派’都毫无反抗之力,我们如何对抗这种……东西?”秦舒月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常规的武器和舰队,在能够改写规则的存在面前,恐怕毫无意义。
项阳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与“起源”共鸣的力量,以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常规手段无效。能够对抗规则的,只有规则本身。”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秦舒月、艾斯特拉以及那几位前仲裁者逻辑代表身上。
“我需要你们的全力协助。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尝试。”
项阳的计划大胆而疯狂。他要在联盟疆域的边缘,选取数个关键的战略节点,以“希望号”和“世界之树”号为核心,联合所有联盟成员的精神力量、生命能量以及对规则的理解,共同构筑一个巨大的、活性的“规则防御网络”——【生命屏障】。
这个屏障并非坚不可摧的墙壁,而是一个不断演化、自我调整的“动态规则场”。它不排斥混沌,而是试图去包容、引导、转化混沌。它借鉴了“起源”包容万物的特性,旨在建立一个能够与“混沌吞噬者”的规则破坏力相互抵消、甚至相互转化的缓冲地带。
计划一经提出,便引起了巨大的争议。这需要调动联盟几乎所有的资源,需要所有成员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奉献,其风险巨大,一旦失败,联盟的核心力量可能损失殆尽。而且,如何将如此多不同形态的意识和能量统合起来,本身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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