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新淦城内,危全讽与彭玕再次对坐。烛光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案上摊开的是刚刚送来的粮道遇袭详报。
彭兄请看,危全讽指着地图上的遇袭地点,洪州军在此设伏,分明是算准了我们的运粮路线。
彭玕沉声道:谢允这是要断我军粮道,逼我们出城决战。
危全讽眼中闪过锐光: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三日后,一支庞大的运粮队在新淦城南二十里处现身。押运的守军似乎格外松懈,连前锋斥候都未派出。
洪州军探马很快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大营。
主公,此必是诱敌之计。谢允立即识破,但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
他下令刘金率领三千精兵,明日前去劫粮。但同时密令张虔裕水军做好准备,待守军伏兵出现时,从水路突袭其侧翼。
危全讽想用粮队做饵,我们就连饵带钩一起吞下。谢允轻摇羽扇,成竹在胸。
次日午时,刘金率军杀向运粮队。果然如谢允所料,就在洪州军即将得手时,两侧山林中杀出大批伏兵。危全讽亲自指挥,要将这支洪州军全歼于此。
刘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危全讽在阵前高呼。
然而就在守军合围之际,赣水之上突然战鼓震天。张虔裕率领水军精锐登陆,直插守军后背。
危刺史,别来无恙?张虔裕挺枪跃马,杀入战团。
危全讽临危不乱,立即分兵抵御。但水陆夹击之下,守军渐渐不支。
就在战事胶着之时,彭玕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然而看到战场形势,他却按兵不动。
刺史,为何不救援?部将急问。
彭玕冷眼看着战局:危全讽既已安排妥当,何需我们多事?
原来谢允前日的反问,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此刻见危全讽陷入苦战,他竟生出几分快意。
危全讽在阵中苦战,见彭玕援军迟迟不动,心中大怒。这一分神,险些被张虔裕刺中。
这场伏击战最终以守军败退告终。危全讽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突围,但损失了近千精兵。
更严重的是,此战之后,新淦城的粮道被彻底切断。城中存粮,只够十日之用。
彭玕与危全讽在城头再次爆发争吵。
今日若你及时出兵,何至于此?危全讽怒道。
彭玕冷笑:若不是你轻敌中计,又怎会损兵折将?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返回防区。新淦城的防御,再次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就在新淦城内忧外困之际,一匹快马冲破洪州军的防线,带来了重要消息。
马希范将军率援军已到三十里外!信使跪禀道。
危全讽大喜,但随即又生忧虑。他深知马希范年少气盛,若与彭玕相见,恐怕更难调和。
果然,彭玕得知消息后,只是冷冷一笑:终于来了。
谢允在对面大营也收到了消息。他立即调整部署。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队骑兵冲破洪州军的防线,疾驰至新淦南门下。为首的将领高举火把,映出铠甲上的潭州徽记。
少将军马希范麾下先锋马骅,率三千精兵来援!将领在城下高呼,快开城门!
城头上的危全讽却面露疑色。他仔细观察着这支,发现他们虽然打着潭州旗号,但阵型松散,将士们脸上也看不出连日行军的风霜。
且慢开城。危全讽拦住要去开门的守军,马将军的援军来得太快了。
按照正常行军速度,马希范的主力至少还要两日才能抵达。而这支先锋部队不仅提前到达,还轻易突破了洪州军的防线,这实在可疑。
彭玕闻讯赶来,见状大怒:危刺史这是何意?难道要拒援军于城外吗?
就在两人争执时,城下的马骈突然下令攻城。伪装成援军的洪州军迅速架起云梯,向城头猛扑过来。
果然有诈!危全讽立即下令放箭。
原来这是谢允的又一计策。他算准了新淦守军期盼援军心切,故意派兵假扮潭州军,想趁乱夺城。
经此一事,彭玕终于认清形势。他主动找到危全讽,郑重赔礼:日前多有误会,还请危兄见谅。
危全讽扶起彭玕:大敌当前,我等当同心协力。
两人冰释前嫌,立即重新部署城防。彭玕负责西门和南门,危全讽坐镇东门和北门,彼此约定互相支援。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洪州军大营。谢允闻报,知道最难对付的时刻到了。两位枭雄联手,新淦城的防御顿时稳固了许多。
主公,谢允对刘澈说,我们必须改变策略了。
谢允判断,与其强攻坚城,不如先击溃来援的潭州军。只要打败马希范,新淦守军必然士气崩溃。
他命刘金继续围困新淦,自己则亲率主力南下,在离城三十里的落凤坡设伏。
落凤坡地势险要,是潭州军北上必经之路。谢允对诸将分析,马希范年少气盛,必不细察地形。
与此同时,他故意放几个探马回新淦报信,让守军知道洪州军已经南下阻援。
新淦城内,危全讽与彭玕也在商议对策。
谢允南下阻援,城中压力大减。彭玕道,我们不如出城接应马希范?
危全讽摇头:此必是谢允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若出城,正合他意。
但彭玕坚持认为,这是与援军会合的良机。两人各执己见,最后决定分兵行动:彭玕率五千精兵出城接应,危全讽率余部守城。
这个决定,正中谢允下怀。
次日清晨,彭玕率领五千吉州军出城南下。为防埋伏,他特意选择走山路。
然而谢允早已算准了他的动向。就在彭玕军行至一处峡谷时,两侧突然杀声震天。
彭刺史,谢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洪州军伏兵四起,将吉州军团团围住。彭玕虽然奋勇作战,但地形不利,很快陷入苦战。
新淦城头,危全讽远远望见南方烟尘大作,知道彭玕中伏。他立即下令出兵救援,但为时已晚。
这一战,彭玕损失了两千余人,好不容易才突围返回新淦。而出城失利,让刚刚缓和的将相关系再次蒙上阴影。
战局,正在向不利于守军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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