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原主怕是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
他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家人的重视，会唤醒他们心中的爱。
可人家不正是因为你重情重义，才肆无忌惮地伤害你吗？
姜凡现在甚至怀疑，当初的滴血认亲都是假的，这姜昊明显被人安插进来，故意夺走他身份的。
毕竟，原主当初那般的存在，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这六年，前方战事不断吃紧，原主当年拼了命挣下的功勋，打下的地盘，又被敌人反夺了去。
可奇怪的是，突厥没有继续南下，这一两年间，两国之间，居然保持了微妙的平衡，甚至，还有了大量生意往来。
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住手！你在做什么？！”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姜璃闻讯，一手拎着裙角，焦急赶来，俏脸上满是怒色。
“让你去洗澡，换新袍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穿成这副样子，还在这里殴打下人，成何体统？故意在京城这些名流显贵面前装可怜，好让世人都来指摘我帅府对你薄情寡义？”
姜璃那失望又愤怒的眼神，像冰锥一般锐利，“姜凡，你的算盘珠子都打到我脸上了！你想闹，也得有个度吧？”
要是换做原主，哪怕他统领万军，贵为少帅，此时也会心里发怵，生怕惹得这位阿姐伤心。
可如今，姜凡内心却毫无波澜，从今往后，他绝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一丝感情。
“你说过，我还是帅府大少爷，这帮狗东西当面辱骂我，该不该打？”
姜璃怒目圆瞪，瞬间朝着那帮下人扫去，他们一个个吓得低着头，不敢直视。
“大小姐，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大少爷穿着夜香郎的衣服，我们……”
“闭嘴！都滚吧！”
姜璃斥退了他们，继续针对姜凡。
“那袍子呢？还不去换？”
“我没有新袍子，房间里也没有地方洗澡。”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可在姜璃看来，这却是对她最严重的挑衅。
姜璃美眸中喷射着怒火，抬手就朝着姜凡的脸上扇去，“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堂堂帅府，你会找不到一件新袍子？会找不到洗澡的地方？”
姜凡闪身躲开，脸上露出疏离而陌生的神色，“没人引导，玄武堂我能进去吗？我现在武功全失，你那个贱人弟弟万一动手杀人呢？我死了，谁负责？”
“好啊，你居然还敢躲？你非得去玄武堂吗？”
“呵！”
姜凡冷笑斐然，惊呼道，“南来的北往的，你们都替老子作证，我要是在帅府里死了，姜昊就是杀人凶手！”
“嘶！”
顿时，全场皆惊，目瞪口呆，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像个无耻的流氓？
“你……”
姜璃的巴掌落了空，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嘴里忍不住飙出一连串恶毒的话，“我看你就是以前被伺候惯了，养出了一身骄纵的臭毛病！你不会找个仆人问问吗？这府上的家丁和丫鬟，哪个你不认识？”
“你是非得恶心我是吧？”
“他们确实不认识我，还把我当成夜香郎。”
姜凡如今的模样和六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身材消瘦，皮肤惨白，整个人还变得佝偻起来，蓬头垢面的，哪里还有半点当年那无双少帅的风采？
“好！借口都提前想好了是吧？行，那你总能去买一件新衣服吧？”
姜璃粉拳紧握，眼神阴沉得可怕，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没钱。”
姜凡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她，身躯微微颤抖着，“大小姐还是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你到底在装给谁看？”
姜璃呼吸急促，俏脸涨得通红，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在净秽司门口你就百般胡闹，现在还是这副德行，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自从你进了净秽司，帅府每个月都会拨给你三千两银子，这六年下来，足足二十多万两银子，你现在跟我说你没钱？”
“姜凡，做人得凭良心吧？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谁也没有真的不要你，我们只是想让你改邪归正！”
“咯噔！”
姜凡的心猛地一颤，原来帅府过去六年一直在给他送钱，可为什么，原主连一文钱都没收到过？
姜璃自然是不会骗人的，那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哑巴了？二十多万两银子，足够买下一家酒楼了，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到底是拿去嫖了，还是赌了？说话！”
姜璃恨铁不成钢地大声嘶吼着，这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一帮人站在旁边，纷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着姜凡指指点点。
“呵呵。”
姜凡漠然冷笑，“在大小姐眼里，我姜凡都已经沦落成嫖客和赌狗了吗？”
真是太讽刺了！
可惜原主已经不在了，要不然，他看到曾经那个把他捧在手心里，对着月亮大喊 “我阿弟日后必定封侯拜相天下无双” 的阿姐，如今却用最恶毒的话语去揣度他，不知，心里该有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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