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昊做梦都没想到,六年前那条丧家之犬,有朝一日,会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昔日,你贵为无双少帅,都已经认命,今日,又何必还返回帅府,威胁我的位置?
不能跪。
这一跪下去,他颜面无存。
可姜凡这废物单手施加的力道,竟然大到让他失去平衡。
“噗通……”
姜昊重重地跪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嘶!”
疼痛袭身,瞬间让他呲牙咧嘴。
“姜凡,你这个混蛋!”
姜璃眉宇间带着癫狂,仿佛空气中都回荡着她心碎的声音。
“昊弟诚心待你,你不知廉耻就罢了,竟敢如此放肆,当众羞辱他,你简直无可救药。”
她疯一般冲过来,一把将姜凡推到一旁,怜惜着扶起了姜昊,“昊弟,怎么样?没事吧?你身份尊贵,乃我帅府三代单传之独苗,又是陛下亲封镇远少帅,岂能跪此等贱民?”
“没事的,阿姐。”
姜昊强忍着怒火,假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兄长有恩于帅府,这家业,有一部分是他打下来的,更何况,他当年还是民族英雄,他想让我跪,我跪也是应该的。”
“其实,都怪我……”
姜昊低垂着头,眼眶泛红,懊恼捶打着胸口,“若是当初我不出现,你们与兄长阖家欢乐,我,我就是个祸害。”
他这六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保养得当,幸福美满,这委屈模样,别说是姜璃这个护弟狂魔了,就是寻常人见了,都我见犹怜。
六年时间,他绿茶男的演技,更加精湛,甚至挑不出半点毛病。
原主那个情绪奴隶,身负亲情枷锁的人,怎么能斗得过这一套?
“昊儿,当年之事儿早已过去,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你兄长今日回归,理应是大喜之日。”
沈瑜岚拉起姜昊的手,又抓住姜凡的手,想放在一起,“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应该勠力齐心,内振家族,外御强敌,为陛下分忧,替百姓谋太平,这才是男子汉生于天地间的意义所在。”
“凡儿,你说对吗?”
沈瑜岚眸底闪过一抹厌恶,面子都已经给到这儿了,你还不接着?你不跪下来谢恩,甘愿为我昊儿的门下走狗,安心辅佐他,助他往后一飞冲天?
大乾,是礼仪之邦,讲究的就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
六年前,你姜凡做的很好,六年后,你姜凡没道理不会啊?小脾气,也该耍够了吧?
毕竟,离了我们帅府,你什么也不是。
见姜凡不为所动,沈瑜岚甚至投去了一丝威胁。
局面,马上就要失控了。
“姜凡!你愣着干嘛?母上跟你说话呢?”姜璃的忍耐已到极限,秀眉紧蹙,目光如刀,“难不成,净秽司的六年,连你的人性都磨灭了?难不成,你连母上都要责怪?”
“大少爷,这么多人看着,快,快应承啊!”
陆管家生动地表演了一幕“皇帝不急太监急”。
“噗……”
然而此时,姜凡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了姜璃和沈瑜岚一脸,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
“他,他用内力攻击我!”
他指着姜昊,一脸错愕与惊恐,“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他自己要跪的,噗……”
姜凡再次喷血,身体不受控制,重重倒在地上。
姜昊一脸懵逼,心中怒骂,“不是,你他娘的……”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嗖!”
姜璃眼疾手快,不顾脸上的鲜血,一瞬间跃然姜凡身后,扶住了他,“凡弟,你没事吧?”
她略懂一点相脉之术,轻摁在姜凡的手腕上,发现他气血翻腾,脉象紊乱,的确是受了重创。
“母上,他,他真的受了重伤。”
这么温暖的依靠,不靠白不靠。
姜凡倒在姜璃怀中,上演巅峰演技,全身剧烈颤抖,身形晃荡,“阿姐,我,我好冷!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阿姐”这个称呼,姜璃紧绷着的内心,瞬间融化了。
“不,你不会死!有阿姐在,绝对不会让你死!”
姜璃眼眶泛红,美眸中噙满了泪水,“母上,凡弟他真的武功尽失,经脉尽断,浑身是伤,他现在还没一个普通家丁健康,他,没说谎。”
“这,这怎么会这样?”
这种情况,谁也没有料到,简直是把沈瑜岚架在火上烤,面对满座高朋,悠悠众口,她只能将矛头对准自己的宝贝儿子。
“昊儿,你怎地这般糊涂?你兄长如今只不过一个普通人,为何要暗中伤他?为娘,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母上,不是的……”
姜昊简直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他之所以躲在暗处没有及时出场,就是等着现在这机会,坐实姜凡的罪名,让他彻底得罪朴家,再次成为帅府的牺牲者。
没想到,计划刚开始,就被完全打乱了节奏。
“好冷,好冷……阿姐,我不想死,我还要孝敬你和母上、父帅、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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