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龙骧军,从上到下,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猛士。
他们骄傲、强大、荣耀……尤其是能被少帅带在身边的近卫,更是强者中的强者。
他们,曾将此视作此生最大的荣耀。
可谁又能想到?
他们眼中的无双少帅,十万龙骧军的精神支柱,面对侮辱与诬陷,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只要少帅一句话,别说是区区帅府了,哪怕是皇宫,他们都能冲进去,找女帝问个清楚,哪怕少帅真的调戏了公主,又待怎样?
“当家的,不要啊!”
李菊花惊愕地捂住了嘴巴,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费雪愣了愣,下意识运气,一脚朝着王大牛踢去,却被姜凡直接挡开。
“你不要插手。”
王大牛只是微微一怔,并未留手的打算,斧子长驱直入,直扑姜凡的面门。
“呀!”
费雪扭过了头,不忍直视,这要是被劈下去,可不得毁容了?
可她等了良久,并未有人惨叫。
再回头,发现斧刃距离姜凡的鼻头,仅有毫厘之差。
“嘶!”
费雪倒吸了凉气,惊讶地打量着这位脊背佝偻的老兵,即便成了这副模样,他对力量的掌控,仍然如此精准。
足以见得,他全盛之时,该有多么强大。
“滴答……”
王大牛的热泪,洒在了斧柄上,他愤怒地咆哮一声,斧刃一转,劈向了姜凡旁边的大树,“为什么?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安安心心地去当你的富家少爷不好吗?”
“你是将,我是兵,我杀你,那是以下犯上,死去的弟兄们,不会原谅我的。”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抱着那些无字牌位嚎啕大哭,“可我们,也不会原谅你。”
“噗通……”
岂料,下一瞬,姜凡重重地跪在那些牌位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眼眶早已泛红。
“兄弟们,当初是我太天真,错以为家族和朝廷会为我主持公道,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离谱!”
“姜某,对不起你们。”
他指尖运气,划过掌心,一道鲜血喷溅,落到了每一个牌位上,“上天既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姜某在此立誓,他日沉冤昭雪,定为兄弟们讨回公道,报仇雪恨!”
“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现场,死一般寂静。
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不同的情绪中。
当年的王大牛,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同僚战友,被无情一一斩杀,甚至还背上了乱臣贼子的骂名,连亲人和家族都遭受牵连,发配充军,为奴为婢。
这些仇恨,不是区区几句誓言,和磕几个头能化解的。
“别演戏了,回去吧。”
王大牛擦干眼泪,再起身,目光中寒意逼人,“如今,你我皆成了废人,你甘心倒六年夜香,从未想过与旧部联系,甚至有几位将军的亲信去找你,你也躲着不见,如今,来找我一个卖馄饨的,又有何用?”
“时移势易,六年啊!人生有几个六年,一切都变了。”
他的话语中满是沧桑与死寂,悲怆莫名。
“唉!”
姜凡满头黑线,嘴角疯狂抽搐,原主将事情做得太绝,情绪奴隶死脑筋,情商太低,总以为朝廷会为他沉冤昭雪,总以为帅府会重新把他接回去,他还能得到阿姐、父帅和母上的爱,将一帮兄弟置之不理,甚至觉得他们是取信朝廷与家族的阻碍。
“你误会了。”
姜凡拿出那枚残缺的铜钱,苦涩一笑,“当年你曾说过,有一天将突厥人全都赶回老家,你就卸甲归田,去皇都南郊摆个馄饨摊,还给我这么一个信物,说哪一天想吃馄饨了,就过来,免费。”
“我一直都记着呢。”
“如今,一时念起故人,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你了。”
姜凡帮着他,将那些牌位捡起,重新摆回小房间,一一抚去上面的灰尘,“你也不必紧张,我知道对不起你们,这罪,我会慢慢恕,兄弟们的仇,我也会慢慢报。”
“我这残生,就为这件事而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王大牛当年可是姜凡最忠实的拥趸,怎么会忘却骨子里的热血呢?
只是,他咽不下那口气。
“你?得了吧。”他讥讽道,“你现在自己都朝不保夕,能活下来再说吧,至于报仇,痴人说梦。”
王大牛突然攥紧了拳头,双眸充血。
“你可知,当年带队追杀我们的,是谁吗?”
“咯噔!”
姜凡虎躯一颤,内心隐隐有了猜测,莫非是她?
“看来,你很清楚,没错!”王大牛咬牙切齿,浑身颤抖,“就是当年我们龙骧军的先锋大将,如今女帝座下大红人,御林将军秦凤翎!”
“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舍得杀她?”
“呼……”
姜凡深吸了口气,看来,之前他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秦凤翎诸般行径,到底为何?
哪怕他急着立功,也没必要这般狠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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