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千夫长被瞬杀带来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虽剧烈却短暂。
残存的杨家部曲在杨业的率领下,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硬生生在混乱的辽军左翼撕开了一道血口。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沿着这道缺口奋力向外冲杀。每一步都踏着血泥,每一息都伴随着刀锋入肉的闷响和垂死的哀嚎。
杨延平护在父帅身侧,断臂处的鲜血已浸透包扎的布条,脸色惨白如纸,全靠一股悍勇之气支撑。杨延德(五郎)挥舞着熟铜棍,如同门神断后,棍风呼啸,将追来的辽兵砸得骨断筋折,但他自己的后背也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淋漓。
杨延紧随父兄之后,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和身体的剧痛交织。那【破甲三连击】的副作用远超想象,右臂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每一次挥动长枪格挡,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功勋点虽然回升到112,但短时间内,他再无爆发之力。
“快!冲出河谷!”杨业的声音嘶哑,金刀指向不远处相对开阔的谷口。只要冲出这里,进入北面的山峦林地,便有了周旋的余地。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此时——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陡然从辽军的中军方向传来!这号角声与之前进攻的急促号角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肃杀、沉稳,仿佛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瞳孔。
紧接着,原本因左翼受挫而略显混乱的辽军,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进攻的节奏猛然一变!他们不再盲目地扑上来送死,而是开始有组织地后撤、重组,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了通往谷口的道路!
不,不是让开!是陷阱!
杨延心头猛地一沉,系统视野中,前方谷口两侧的山坡上,原本稀疏的红色光点骤然变得密集起来!那是伏兵!
“父帅!小心有诈!谷口有伏兵!”杨延急声大吼。
杨业征战一生,何尝看不出这反常的迹象?他勒住战马,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看似畅通无阻的谷口,又看向两侧悄然合围、阵型严整的辽军主力,脸上露出一丝惨然。
“耶律原……好狠的算计。”他喃喃道。这分明是要将他们这最后的残兵,驱赶进预设的屠宰场,毕其功于一役!
退路已绝,前方是陷阱,左右是合围的铁壁。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扑灭,只剩下绝望的灰烬。残存的杨家部曲们也意识到了处境,刚刚提振起来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
……
辽军中军,狼头大纛之下。
耶律原缓缓放下了举起的手臂,刚才那三声号角正是出自他的命令。他身材不算特别魁梧,穿着一身玄色铁甲,面容冷峻,眼神深邃如寒潭,此刻正遥遥望着那支陷入绝境的宋军残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刚刚爆发出惊世一击的年轻宋将身上。
“查清楚了吗?那人是谁?”耶律原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旁一名身着文士袍、眼神阴鸷的汉人谋士躬身答道:“回大帅,观其年纪、武勇,以及杨业等人对其回护之意,应是杨业第七子,杨延嗣。”
“杨延嗣……”耶律原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冰冷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传闻中勇莽过人的杨七郎?看来,传言有误。方才那三枪,已有名家风范,更难得的是那股一往无前的决死之势……可惜,不能为我大辽所用。”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传令,谷口伏兵不动。左右两翼压上,缓缓合围。本帅要亲眼看着,这头刚刚露出獠牙的幼虎,是如何被一点点磨尽爪牙,流干最后一滴血。”
“是!”
命令下达,辽军的合围圈开始稳步、坚定地缩小。如同巨大的磨盘,缓缓转动,要将中心那点最后的抵抗,彻底碾碎。
压力,骤增!
“结圆阵!防御!”杨业嘶声下令,声音中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金刀拄地,支撑着他有些摇晃的身躯。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战了。
圆阵再次结成,但比之前更加残破,更加摇摇欲坠。每一次辽军的冲击,都让阵线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杨延平猛地咳嗽起来,咳出的不再是唾沫,而是带着血丝的沫子。他看向身旁浑身浴血、喘息粗重的七弟,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痛惜:“七郎……你不该回来的……”
杨延咧了咧嘴,想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显得异常狰狞:“大哥,说什么浑话。要死,也得死一块儿!”他握紧手中长枪,感受着那几乎要碎裂的右臂传来的剧痛,眼神却愈发凶狠。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背负着系统,背负着与国运的绑定!如果他死在这里,国运大跌,杨家覆灭,一切就都完了!
“系统!扫描当前地形!寻找任何可能的生路!评估强行突破谷口伏兵的成功率!”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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