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撕裂的痛楚中沉浮。
杨延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熔炉的残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无数伤口,烈火灼烧着经脉,冰寒侵蚀着骨髓。那是强行燃烧国运之力带来的反噬,是超越极限搏杀后身体崩溃的哀鸣。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血色的裂隙入口,辽兵的刀锋如同丛林,不断劈砍而来,他挥舞着长枪,机械地格挡、刺杀,直到手臂再也抬不起来,直到视野被鲜血彻底染红……最后残留的感知,是拖着重伤之躯,踉跄扑入那条狭窄、黑暗的山隙。
然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芒刺破混沌。
还有……颠簸。
他似乎在移动,身体被某种力量承托着,每一次轻微的起伏,都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耳边是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很稳,不止一人。还有压抑着的、粗重的喘息声。
他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只撬开了一条细缝。
模糊的视野里,是不断向后移动的、粗糙湿冷的岩石壁。光线极其昏暗,似乎是在一条狭窄的山体裂缝中穿行。他被一个人背负在背上,那人的脊背不算宽阔,却异常稳定,散发着一种混合着汗味与淡淡草药气息的热度。
“呃……”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只能溢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七郎?你醒了?”一个嘶哑却难掩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五哥杨延德。
背负着他的人脚步微微一顿。
“别动,也别说话。”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你伤得很重,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并非父帅或几位兄长。
是谁?
记忆的碎片艰难拼接,他想起了那支在乱石堆后射出、救他一命的神秘箭矢。
是那个人吗?
他放弃了挣扎,重新闭上眼睛,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尝试沟通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界面依旧存在,但光芒黯淡了许多。
【绑定者:杨延嗣(杨延)】
【状态:弥留(国运燃烧后严重反噬,多重创伤恶化,生机微弱)】
【实时国运指数:70(微弱震荡,趋于平稳)】
【功勋点:187】
【警告:绑定者生命处于极度危险阈值,系统部分功能受限。建议立即进行深度治疗,否则有永久性损伤乃至死亡风险。】
弥留状态……国运指数稳住了,但代价是他的生命几乎走到了尽头。功勋点倒是涨了一些,想必是最后那波疯狂杀戮带来的。
187点功勋,能做什么?
他艰难地调出兑换列表。大部分选项依旧是灰色的,但之前见过的【初级体力恢复药剂】和【初级伤势稳定绷带】依然可用。
【初级体力恢复药剂】:兑换需30功勋。
【初级伤势稳定绷带】:兑换需20功勋。
加起来50功勋。杯水车薪,但或许能吊住命。
“兑……换……”他在心中默念,选择了兑换一份药剂和一份绷带。
【消耗50功勋点,剩余功勋点:137。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可随时意念提取使用。】
一股微弱的暖流和一卷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布帛凭空出现在他的感知中,仿佛触手可及。但他此刻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更别提取出使用了。
他需要帮助。
他再次努力,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药……怀里……”
背负着他的身影猛地一僵。
旁边跟着的杨延德立刻俯身,小心翼翼地在杨延那破碎不堪的战袍内摸索起来。很快,他触碰到了一样东西——一个冰凉小巧、仿佛玉石制成的瓶子,以及一卷质感奇特的布帛,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那里,仿佛原本就存在。
“这……”杨延德一愣,看向那个背负着七弟的神秘人。
神秘人微微侧头,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其下颌冷硬的线条。“给他用。”言简意赅。
杨延德不再犹豫,拔开玉瓶的塞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溢出,让人精神一振。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凑到杨延唇边,将里面那点微凉粘稠的液体倒了进去。随后,又解开杨延身上一些破烂的布条,找到一处流血最汹涌的伤口,将那卷奇特的绷带缠绕上去。
药剂入喉,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却如同久旱甘霖,让那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得到了一丝细微的补充。绷带覆盖住伤口,一股清凉之意渗透进去,火辣辣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不少,流血也明显减缓。
【状态更新:重伤(生命体征暂时稳定,脱离弥留状态)。】
有效!
杨延心中稍定,至少暂时死不了了。他再次昏沉过去,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陷入了一种疲惫到极致的沉睡。
……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轻微的说话声惊醒。
他们似乎已经走出了那条狭窄的裂隙,身处一个相对宽敞些的山洞中。洞内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光线跳跃,映出几张疲惫而憔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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