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鹰载着白衣面具人与昏迷的杨延消失在云层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那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死一般的寂静。
“七郎!!!”杨延德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肋部的伤口因激动而鲜血狂涌,他却浑然不觉,双目赤红,几欲疯狂。杨延昭也瘫坐在地,虎目含泪,捶打着地面,充满了无力与绝望。
影卫捂着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巨鹰消失的方向,又猛地转向侧前方那射出绿色短箭的密林。
“鬼刀”莫厉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自己还损兵折将,更冒出来一个实力深不可测、完全无法揣度的神秘强者!这让他憋屈到了极点,一股邪火无处发泄。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莫厉朝着密林方向厉声喝道,苗刀指向那片区域,杀意凛然。他将所有的怒火都转向了那暗中放冷箭的第三方。
密林中,一片寂静,仿佛刚才那三支刁钻狠辣的短箭只是幻觉。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对峙气氛中,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自林间幽幽响起:
“‘夜枭’的‘鬼刀’,也不过如此。连到手的猎物都看不住,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么?”
随着话音,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自一株古树后转出。
来人一身便于山野行动的青色布衣,身形矫健,面容清丽,双眸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然与疏离。她手中握着一张小巧的、造型古朴的绿色短弓,腰间悬挂着一个皮质箭囊,里面插着寥寥数支同样闪烁着淡绿光泽的短箭。
正是阿沅!
竟然是她!
杨延德和杨延昭看到阿沅出现,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复杂的光芒。是她出手袭击了“夜枭”,间接为他们解了围?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带走七郎的白衣人,又是否与她有关?
影卫的目光也瞬间锁定在阿沅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首次出现了极其凝重的神色。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她方才那三箭,时机、角度、力道,无一不是顶尖水准,绝非普通山野医者所能及!
“是你?!”“鬼刀”莫厉瞳孔微缩,显然也认出了这个曾在野狼峪有过一面之缘、气息神秘的女子。他心中惊疑更甚,这女子与那杨七郎似乎关系匪浅,如今又出手阻挠,难道是一伙的?
“你究竟是谁?与那杨七郎是何关系?方才那白衣人,你又是否认得?”莫厉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语气森然。
阿沅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场中情况,目光在杨延德和影卫身上那狰狞的伤口上略微停留,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在莫厉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我是谁,与你无关。至于杨七郎……”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怜悯的弧度,“他已被‘星宫’使者带走,你们‘夜枭’,还有你背后的主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星宫使者?!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莫厉耳边炸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恐惧!
“星……星宫?!这不可能!他们早已避世不出,怎么会……”莫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听到了某个极其可怕的禁忌之名。
阿沅没有理会他的失态,继续淡淡道:“念在你们修行不易,现在离开,或可保全性命。若再纠缠……”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几具七窍流血的“夜枭”尸体,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莫厉的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星宫的名头实在太大,大到连他背后的主上也忌惮无比。若那白衣人真是星宫使者,别说抓杨七郎,他们这些人能否活着离开黑风山都是问题。
最终,权衡利弊之下,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一切。莫厉狠狠地瞪了阿沅一眼,又心有不甘地看了看杨延德等人,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撤!”
残余的“夜枭”杀手如蒙大赦,立刻搀扶起同伴的尸体,跟着莫厉,如同丧家之犬般,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山林之中,连一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强敌退去,场中只剩下阿沅、杨延德、杨延昭和影卫四人。
“阿沅姑娘!”杨延德顾不上处理伤口,急切地冲到阿沅面前,声音嘶哑带着恳求,“那‘星宫使者’带走七郎,是福是祸?七郎他会不会有危险?”
杨延昭也挣扎着站起,眼中满是担忧。
影卫虽未开口,但紧盯着阿沅的目光,也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阿沅看着眼前这三个浑身浴血、却依旧心系兄弟的男人,清冷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丝。她轻轻叹了口气:
“福祸难料。‘星宫’超然物外,行事莫测。但他们既然出手带走杨延,至少短时间内,他的性命应是无虞。而且……”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或许对他而言,这也是一场机缘,一场能真正修复他本源、甚至……解开他身上某些枷锁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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