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上海,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铅灰色。清晨的阳光还勉强穿透云层,在江南春餐厅的玻璃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碧华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餐厅开始一天的准备工作。她穿着整洁的淡蓝色制服,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栀子花胸针——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在昏暗的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华姐,今天天气有点怪啊。小雨一边擦拭着餐桌,一边望向窗外。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今天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粉色的工作服,显得格外精神。
碧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天空。乌云正在天际线处聚集,像一群黑色的骏马在奔腾。确实不太对劲,看样子要下大雨了。大家检查一下门窗,特别是后厨那个小窗户。
餐厅里顿时忙碌起来。厨师长老张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费力地踮起脚检查高处的窗户;服务员小李灵活地穿梭在桌椅间,确认每扇窗户都关严实了;碧华则亲自检查了仓库的排水口,确保畅通无阻。
老板娘从办公室走出来,今天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真丝旗袍,外搭一件薄针织开衫,显得既端庄又干练。碧华,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让大家做好准备。她说话时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
果然,刚到下午两点,天色骤然暗了下来。乌云如墨汁般迅速晕染了整个天空,狂风开始呼啸,卷起街上的落叶和纸屑,在空中打着危险的旋儿。
要下大雨了!送菜的小张冲进餐厅,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外面风大得能把人吹跑!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雨水如瀑布般从屋檐倾泻而下,街道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不好了!收费站的铁皮屋顶被风掀起来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快递员冲进餐厅避难,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往下淌,在门口形成一滩水渍。
老板娘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
还好发现得早,没人受伤。但那边现在乱成一团,车子都堵在路口动不了。快递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们店门口的下水道好像也堵了,水都快漫到台阶上了。
碧华快步走到玻璃门前,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店门口的积水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池塘,浑浊的雨水裹挟着树叶、塑料袋和各种垃圾打着旋儿。几个行人正小心翼翼地蹚水而过,水深已经没过了小腿。
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狂风卷着雨水,狠狠地拍打着建筑物的外墙。街道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膝盖,湍急的水流让人站立不稳。
这样下去要出事的。老板娘当机立断,碧华,你带几个人去门口看看,千万别让客人蹚水过来,太危险了。
碧华立即召集了几个员工。小雨套上一件亮粉色的雨衣,帽檐下露出一张紧张的小脸;厨师长老张的透明雨披将他圆滚滚的身材裹得像个粽子;服务员小李则干脆直接把外套顶在头上,露出一截瘦削的腰身。
大家注意安全!碧华叮嘱道,她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清晰,重点是提醒行人绕道,特别是老人和孩子。
一行人刚走出店门,就被狂风暴雨浇了个透心凉。碧华的制服瞬间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但她顾不得这些,立即投入到疏导工作中。
请大家绕道!前面水深危险!碧华提高嗓门喊道。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眼睛,刺得生疼,她不得不时不时抹去脸上的雨水。
这时,她注意到一个可怕的现象:餐厅右侧不远处,一个井盖被积水冲走了,黑漆漆的井口在浑浊的水面下若隐若现,就像一张等待猎物的巨口。更危险的是,由于积水太深,行人根本看不清脚下的情况。
小雨,快去拿根竹竿来!碧华当机立断,要长的!最好是那根晾衣服的竹竿!
小雨很快从仓库找来一根三米多长的竹竿。这根竹竿原本是用来晾晒厨房毛巾的,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碧华接过竹竿,毫不犹豫地就要往积水里走。
华姐,太危险了!小雨急忙拉住她,让我去吧,我个子小,灵活些。
碧华摇摇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行,我比你熟悉地形。你去帮老张疏导交通,这里交给我。
她小心翼翼地蹚进积水,冰凉的雨水瞬间没过大腿,制服裙摆在水面上漂浮。水底的情况复杂难测,她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用脚试探着前进。终于,她接近了那个无盖的窨井。
碧华,把竹竿竖在井边就行!老板娘在店门口喊道,她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失真,提醒行人绕道!
碧华正要照做,老板却从店里冲了出来。这个平时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此刻只穿了件白衬衫,裤腿卷到膝盖以上,露出毛茸茸的小腿,显得有几分狼狈。
等等!老板喊道,雨水打湿了他的金边眼镜,把竹竿插进井里,外面留一米多长!这样更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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