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意识仿佛沉入了一条浑浊的记忆之河,无数混乱、支离破碎的场景如同水草般缠绕着我。
我梦见自己身处一座古老而阴暗的城堡,石墙厚重,火炬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石头和金属的气息。这里的风格带着明显的中世纪烙印,却比我熟悉的霍格沃茨更加粗犷、压抑。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一个类似锻炉房的地方。一个须发皆白、围着皮质围裙的老爷爷正背对着我,专注地敲打着什么,锤子落在烧红的金属上,发出有节奏的“叮当”声,火星四溅。
我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种奇异的心安感笼罩着我。我走过去,用一种近乎本能的、稀松平常的语气开口,叫出了一个我意识里完全陌生的词汇——一个听起来古老而拗口的职业名称。
老爷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清明。他没有对我奇怪的称呼表示惊讶,只是用平静得近乎淡漠的语气对我说:“外面在打大战,小姑娘。最好不要出去,找个房间躲起来。”
他的话语里没有恐慌,只有一种见惯了世事的沧桑。我点了点头,仿佛接受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建议,转身离开了锻炉房。
我开始在幽深的城堡走廊里寻找可以藏身的房间。我踏上一段旋转的石阶,旁边有一扇巨大的窗户,七彩的玻璃拼接成一幅复杂的图案,或许是某个家族的纹章或是宗教故事,但我没有心思细看。
我选择了右边的一扇木门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积满灰尘的石地板和光秃秃的墙壁。左边的墙壁上,每隔两三米就有一扇狭长的窗户,透进外面昏暗的光线。我走到房间中央,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扇窗户上——窗外,紧贴着玻璃,赫然出现了一颗巨大无比、布满血丝的金黄色竖瞳!那是一只眼睛,巨大到占据了整扇窗户,冰冷、非人,充满了掠食者的凶戾。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猛地挥了一下手,仿佛想将那可怕的东西驱散,同时紧紧闭上了眼睛,双臂环抱住自己,寻求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然而,预想中的玻璃破碎声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轰——!”
我被迫睁开了眼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面有着多扇窗户的墙壁,连同那个巨大的眼睛,竟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彻底轰塌了!碎石和烟尘弥漫,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在那里。
透过弥漫的尘埃,我看到那个拥有金黄色竖瞳的生物正振翅向远处飞去——那是一条龙!一条体型庞大、鳞甲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幽光的黑龙!它刚才只是好奇地窥视了一下这个城堡房间。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墙体的断壁边缘,向下望去。城堡下方是一片混乱的战场:挥舞着各种武器、穿着不同盔甲的身影在厮杀,魔法的光芒(或者说是某种类似魔法的能量光束)四处飞溅,爆炸声、呐喊声、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残酷而壮烈的画卷。这场面,远比我所知的任何巫师战斗都要原始、宏大和惨烈。
就在我沉浸于这震撼的景象时,一个平静的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了梦境的喧嚣:
“苏灵儿。”
同时,我感到手臂被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
这干扰像一块石子投入湖面,让梦境的画面开始波动、模糊。但我潜意识里抗拒着醒来,那战场的情景还在拉扯着我的注意力。我模糊地意识到可能是西奥多在叫我,但梦的引力更强。我没有立刻睁眼,反而更深的沉入梦境,仿佛在梦与醒的边界挣扎。
梦中的我猛地向后退去,离开了那片危险的断壁,转身跑出了这个破碎的房间。我沿着来时的旋转石梯飞快地向下跑,心脏怦怦直跳,战场的声音在身后逐渐变小。我推开另一扇沉重的木门,闯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明亮而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安神花草的气息。房间里有十三张精致小巧的婴儿床,整齐地排列着。一个周身散发着柔和光晕、体态轻盈优雅、类似于传说中仙女的生物正焦急地飘浮在床铺之间,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无助。
看到我进来,她立刻飘到我面前,眼中充满了恳求:“拜托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一直哭闹,无法安睡……请你,找到对应每个孩子的安抚方式,哄睡他们,可以吗?” 她的声音空灵而急切。
我看着那十三张婴儿床,里面包裹着的小生命正在不安地扭动、啼哭。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我走近婴儿床,没有依据任何知识或经验,仅仅是凭着一种本能的感觉——或许是血脉中某种沉睡的亲和力被激活了。我轻轻哼唱起没有歌词的调子,用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某个婴儿的额头,对另一个则只是静静地凝视,对第三个则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缓慢的轨迹……我的方法各不相同,看似随意,却精准地对应了每个婴儿独特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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