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授首,蛮族溃败。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燎原之火,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北疆。不再局限于黑山一隅,而是传遍了边军卫所、边境城镇,甚至向着更深远的大夏腹地扩散。
“听说了吗?黑山那伙死囚……把蛮族的千夫长兀术给宰了!”
“何止!连带着把王参将那两百号人也给坑进去了!现在鹰嘴涧外面,蛮子和边军的尸体都堆成山了!”
“我的天……那黑山营到底是什么来头?领头的是谁?”
“好像……姓李,叫李铮!原先是朔风营的死囚,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拉起了这么大一支杆子!”
茶楼酒肆,坊间巷陌,到处都在议论着这石破天惊的消息。黑山营,李铮,这两个名字第一次以如此强势的姿态,闯入了北疆各方势力的视野。恐惧、震惊、忌惮、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在各种心思中滋生蔓延。
黑山营内部,气氛更是如同沸腾的熔炉。阵斩兀术,击溃蛮族主力,这辉煌的战绩让每一个成员都挺直了腰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新加入的山民和流民,彻底抛却了最后的迟疑和观望,一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和归属感,将所有人紧紧凝聚在一起。
李铮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他不再仅仅是那个能带领大家活下去的“头领”,而是真正成为了黑山营的灵魂与信仰。他站在哪里,哪里便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举行了盛大的祭奠与庆功仪式。阵亡将士的名字被庄重地补刻上石碑,乌木祭司主持仪式,圣杖在阳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这一次,不再需要任何伪装,那股凝聚了信仰、胜利与鲜血的肃穆之气,自然弥漫。
仪式之后,是论功行赏。张狂、石虎等核心骨干获得了丰厚的赏赐和更高的权责。所有参与战斗的将士,都按功绩得到了相应的提升和奖赏。一套相对完善的军功爵位和晋升体系,在李铮和陈老兵的推动下,初步建立起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条铁律被更深地刻入每个人的心中。
然而,李铮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晰地知道,危机远未解除。
议事木屋内,核心层再次齐聚。
“头领,如今我们声势正盛,是不是该趁机扩大地盘?把北面那几个小寨子都收编了?”张狂意气风发地提议。
李铮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愈发详尽的地图:“地盘要扩,但不是现在。兀术虽死,蛮族根基未损,那位大祭司绝不会罢休。边军此番吃了大亏,王参将狼狈逃回,上面必然震动,接下来是安抚还是征剿,尚未可知。”
他顿了顿,沉声道:“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盲目扩张,而是消化胜利,稳固根基。”
他看向陈老兵:“陈老,人口统计和物资清点如何?”
陈老兵立刻回道:“回头领,目前营地在册人口已超八百,能战青壮约四百。缴获的兵甲、粮草颇丰,但坐吃山空,仍需开辟稳定来源。尤其是铁料、盐和药材,消耗巨大。”
“八百人……”李铮沉吟。人口是根基,但八百张嘴也是巨大的压力。“传令下去,加大狩猎和采集力度。王狗儿,你带人全力培育药圃,尝试种植那些耐寒作物。另外,派出商队……不,是‘贸易队’,由石老牵头,携带部分缴获的皮毛、药材,去南面那些与我们没有冲突的村镇,尝试换取我们急需的盐铁。”
“贸易队?”石老有些迟疑,“头领,我们的身份……”
“我们的身份,是黑山营。”李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经此一役,没人会再把我们当成普通的流寇。只要交易公平,不主动挑衅,他们不敢,也不会轻易动我们。这是试探,也是立信。”
他又看向乌木:“乌木祭司,安抚降兵、整合人心之事,还需你多费心。圣杖的‘神异’,该用的时候,不必吝啬。”
乌木躬身应道:“谨遵头领之命。”他如今地位超然,对李铮更是心悦诚服。
最后,李铮的目光落在张狂和石虎身上:“练兵不可松懈。新兵要尽快融入,战法要持续演练。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黑山营能打赢这一仗,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
“是!”众人齐声领命,斗志昂扬。
会议散去,李铮独自登上墙头。夜色下的黑山营,灯火星星点点,比起数月前的死寂,已是一片生机勃勃。远处山林寂静,但他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正从黑暗中注视着这里。
兀术的死,如同一块砸入水潭的巨石,涟漪正在扩散。蛮族大祭司的报复,边军上层的态度,周边势力的选择……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体内奔腾的百年功力,脑海中繁杂却实用的知识,身边这群历经血火淬炼的兄弟,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抬起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黑山营这面旗帜,已经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要在这北疆的棋盘上,下好自己的每一步棋,让这旗帜,插得更稳,飘得更高。
风从北方吹来,带着草原的寒意,也带来了远方未知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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