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山谷的瞬间,李铮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幕。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骤然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只能看清身前几步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一种……陈旧血液的铁锈气。
乌木紧抱着圣杖,杖身透过厚布散发出微弱的暖意,驱散着周遭刺骨的阴寒。这暖意似乎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护罩,让那些翻涌的雾气无法真正靠近他们。他佝偻着身体,呼吸急促,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全靠李铮搀扶。
“这雾……能吞噬生灵……”乌木声音发颤,死死盯着前方,“没有圣杖指引……会永远迷失在这里……变成养料……”
李铮凝神戒备,精神核心全力运转,感知扩展到极限。在这片迷雾中,视觉几乎失效,他只能依靠那愈发清晰的能量流动和精神感应来辨别方向。能量如同百川归海,向着山谷最深处汇聚。
“还有多远?”李铮低声问道,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沉闷。
“就……就在前面……我能感觉到……祂醒了……在看着我们……”乌木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脚下是湿滑、布满碎石的崎岖地面。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露出一个巨大的、如同穹顶般的空间轮廓。
嗡鸣声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还夹杂着一种低沉、混乱、仿佛无数生灵在梦呓般的絮语,直接作用于人的脑海!
李铮眉头紧锁,这混乱的低语试图钻入他的精神,却被那颗稳固的“星辰”牢牢阻挡在外,只能激起一圈圈涟漪。但他能感觉到,这低语中蕴含着痛苦、愤怒、饥饿以及一种亘古的孤独。
乌木的反应则剧烈得多。他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体筛糠般抖动:“别……别说了……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圣杖在他怀中光芒微闪,似乎在与那深处的存在共鸣,又像是在保护着他。
李铮用力扶住他,沉声道:“稳住心神!它在干扰你!”
就在这时,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浓雾区,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洞窟顶端垂下无数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辰,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诡谲迷离。
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漆黑如墨的水潭,潭水死寂,不起丝毫波澜。而水潭的正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无数森白骸骨堆积而成的、高达十余丈的恐怖京观!
那些骸骨种类繁杂,有巨狼的,有各种野兽的,但更多的,是人类的!年代跨度极大,有些已经风化脆弱,有些还带着暗红色的血丝!浓烈的死气和怨念从这座骸骨京观上散发出来,几乎让人窒息。
而在京观的最顶端,盘踞着一个庞大的阴影!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半透明的狼形虚影!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轮廓比鬼哭林中见过的巨狼还要庞大数倍,如同小山一般。它紧闭着双眼,仿佛在沉睡,但周身散发出的精神威压,却如同实质的山岳,沉重地压在李铮和乌木的心头!
那充斥整个洞窟的混乱低语和嗡鸣,正是源自这个暗红色的狼形虚影!
“狼……狼神……”乌木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望着那庞大的虚影,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敬畏与恐惧,挣扎着想要跪拜,却被李铮死死拉住。
李铮心脏狂跳,呼吸急促。这就是圣杖的源头?黑狼部落信仰的“狼神”?它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残魂和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恐怖的古老意识集合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狼神”极其虚弱,那庞大的虚影边缘在不断波动、溃散,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但它散发出的“饥饿”感,却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精神。
就在这时,那盘踞在京观顶端的暗红狼影,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真实的眼睛,而是两团剧烈燃烧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暗红色火焰!
“目光”投下的瞬间,李铮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冻结!一股远比圣杖内部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疯狂意志,如同海啸般向他冲击而来!
“呃!”李铮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精神海剧烈震荡,那颗“星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抵挡着这恐怖的意志冲击!
他身边的乌木更是直接惨叫一声,抱着圣杖蜷缩在地,涕泪横流,显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个宏大、混乱、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在李铮的脑海中炸响,充满了难以忍受的饥渴与暴戾:
【蝼蚁……携带……吾之残骸……前来……献上……尔等之魂……延续……吾之存在……】
这意念如同钢针,狠狠刺穿着李铮的精神壁垒。
李铮强忍着剧痛,猛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向那两团燃烧的暗红火焰,一股不屈的意志通过精神核心悍然反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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