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和张狂率领的西进商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广袤的西域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他们严格按照李铮“多看多听少惹事”的指示,每到一处绿洲或集市,便摆开摊位,热情地推销北疆的毛呢和茶叶,那细腻的羊毛织物和醇香提神的茶叶,很快吸引了众多西域商贾和部落民众的目光。
石虎充分发挥了他精明的商业头脑,不仅做生意,更注重收集信息。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楼兰话和手势,与当地商人、牧民、甚至往来旅人攀谈,不动声色地打听关于西方更遥远地域的风土人情、势力分布,尤其是任何与“眼睛”图案或诡异沙暴相关的传闻。
张狂则带着护卫,看似粗豪地喝酒吃肉,实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留意着任何可疑的人物或动静。墨工打造的“定针盘”和“清心香囊”一直带在身边,所幸一路上并未遇到“影沙”或精神干扰之类的诡异事件。
经过数个绿洲的辗转,商队抵达了一个名为“白驼”的中型部落。这个部落以盛产优质骆驼和井盐闻名,是西域商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白驼部落的首领对来自东方的商队颇为热情,尤其是对北疆的毛呢赞不绝口。在一次酒宴上,石虎趁机打听更西方的情况。
“尊敬的酋长,我们来自北疆,久闻西方物产丰饶,不知 beyond 贵部,还有哪些富庶的邦国或……强大的势力?”石虎斟酌着措辞。
白驼酋长喝多了马奶酒,话也多了起来:“富庶的邦国?往西走,过了‘黑石戈壁’,还有几个小国,比如盛产美玉的‘于阗’,擅长锻造的‘疏勒’……不过嘛,”他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敬畏与忌惮,“再往西,死亡沙海深处,最好就别去了。那里是‘圣瞳’的地盘,他们……不喜欢外人。”
“圣瞳?”石虎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好奇,“那是什么?一个部落吗?”
“部落?”白驼酋长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他们……更像是沙漠里的幽灵,无所不在,又无处可寻。他们掌控着很多绿洲的水源和盐路,力量很强,而且……据说拥有神灵赐予的力量,能操控沙暴,看透人心!我们白驼部的盐,每年都要向他们缴纳不少‘供奉’呢。”
提到“供奉”,酋长的脸上露出一丝肉痛和无奈。
张狂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嘴:“他娘的!这不是收保护费吗?你们就甘心被他们盘剥?”
白驼酋长叹了口气:“不甘心又能怎样?他们太神秘,太强大了。曾经有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反抗,结果……一夜之间,整个部落都被流沙吞没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从白驼酋长和其他西域商人口中,石虎和张狂拼凑出了更多关于“圣瞳”的信息:这是一个控制着西域西部广大区域,垄断着重要水源、盐铁贸易,并以其神秘和强大武力威慑四方的教团式势力。他们对盐和铁的控制尤其严格。
“盐和铁……”石虎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北疆目前并不缺盐(有合作区从南方输入),但铁矿石的需求一直很大。如果“圣瞳”控制了西域西部的铁矿……
就在这时,商队里发生了一件小事。一个护卫在擦拭武器时,不小心将一把北疆工匠坊打造的备用匕首掉在了地上,被一个路过的白驼部落长老看到。那长老捡起匕首,仔细端详着那雪亮的刀锋和精湛的锻造工艺,眼中闪过极大的震惊和……贪婪。
他找到石虎,试探着问:“尊贵的东方客人,你们这匕首……是从何处得来?如此精良的技艺,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圣瞳’工匠才能媲美!”
石虎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笑着敷衍:“这是我们从南方商人那里换来的,具体来历也不清楚。”
打发走长老后,石虎立刻找来张狂商量。
“狂哥,情况有点复杂。”石虎脸色凝重,“‘圣瞳’似乎对优质的铁器非常敏感。咱们带的这些武器和工具,恐怕太扎眼了。”
张狂浑不在意:“怕啥?咱们又不是来打架的!他们还能明抢不成?”
“明抢未必,但暗中使绊子就难说了。”石虎沉吟道,“而且,我怀疑,‘圣瞳’对资源的控制欲极强,尤其是盐铁。咱们北疆要想在西域长期发展,迟早会跟他们在这上面产生冲突。”
他当机立断,命令商队成员将显眼的精良武器都收起来,只佩戴普通弯刀,对外统一口径,所有铁器都是来自南方。
然而,麻烦还是找上门了。就在商队准备离开白驼部落,继续西行时,一队穿着黑色皮甲、戴着遮面头巾、气息冷峻的骑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眼神锐利如鹰,目光扫过商队的骆驼和货物,最后停留在那些装着水泥样本和青铜器的箱子上。
“东方来的商队?”黑衣头领声音沙哑,“我是‘圣瞳’巡风使麾下,负责此片区域商路安全。你们携带的货物,需要检查。”
石虎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这位大人,我们是正经商人,货物都是毛皮茶叶,并无违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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