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凑过去闻了闻树苗：“真的能结樱桃？红红的那种？”
“比山里的野樱桃甜！”罗小虎把树苗往灵田边一插，“等结果了，俺爬树摘给你吃。”
林逸这时从镇上回来，药篓里装着半篓菜苗：“王大婶给的茄子苗，说比种种子快。”他擦了擦汗，“对了宗主，张家庄要修水渠，问咱们能不能去帮忙，管饭还给工钱。”
“去。”明辉把豆种分给阿禾，“让罗小虎跟你去，他力气大。我在家育苗，顺便把药圃扩大些。”
水渠修了五天。罗小虎每天回来都扛着半袋粗粮，说是工头给的额外奖励。林逸则带回些治外伤的草药，说是村民们给的谢礼。
阿禾的南瓜籽冒出了芽，嫩绿的芽尖顶着豆瓣，像群调皮的小娃娃。她每天都要数一遍，看见哪棵长得慢了，就偷偷多浇点灵泉水。
这天傍晚，明辉正在药圃栽新采的金银花，忽然听见山口传来喧哗声。罗小虎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七八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为首的是王大婶。
“仙师！俺们来搭把手！”王大婶笑得满脸褶子，“听说你要扩药圃，俺们带了工具来！”
阿禾吓得手里的水壶都掉了，林逸赶紧搬来木板让大家坐。明辉看着村民们热火朝天地翻地、栽苗，忽然觉得这新枢宗，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宗门了。
月亮升起来时，药圃已经扩大了一倍。村民们扛着锄头往回走，嘴里哼着小调，罗小虎跟在后面送种子，说明年要教大家种灵谷。
明辉坐在药圃边，看着新栽的金银花在夜风中轻轻晃。林逸给她递来杯薄荷水，阿禾捧着刚编好的竹篮，里面装着她刻的新木牌——这次刻的是四个人的小像，虽然线条简单，却能看出谁是明辉，谁是林逸。
“掌门，”阿禾把竹篮挂在药圃的竹竿上，“以后咱们的宗门会有这么多人吗？”
明辉望着远处张家庄的灯火，笑了：“会的。”
风里带着新翻的泥土香，还有灵泉水的甜味。
灵谷苗长到半尺高时，阿禾发现了不对劲。
清晨她去浇水，见几片嫩叶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黑虫，正啃噬着叶边，啃出的缺口像被剪刀剪过似的。小姑娘急得直跺脚，连滚带爬跑回大殿：“掌门！灵谷苗生虫子了！”
明辉正在教林逸辨认新采的艾草，闻言放下药篓往灵田赶。罗小虎扛着锄头刚从后山回来，听说有虫，抡着锄头就想往田里冲：“俺把虫子刨出来喂猪！”
“别莽撞。”明辉拦住他，蹲下身仔细看那些黑虫，“是蚜虫，专啃嫩苗。”她想起星枢宗药圃里的法子，“林逸，去摘把薄荷来，阿禾烧锅开水。”
薄荷煮出的水泛着碧绿色，明辉让罗小虎往水里掺了些草木灰，搅匀后装在陶罐里。阿禾拿着炊帚蘸着药水往灵谷叶上刷，小黑虫遇着药水就蜷成一团掉下来，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这法子真管用！”罗小虎看得直咋舌，“比俺老家撒石灰强多了，还不烧苗。”
林逸蹲在田埂边记录：“薄荷性凉，草木灰碱性，看来能治这类害虫。以后可以多备些薄荷水。”他忽然指着远处的竹林，“那边好像有动静。”
只见几个背着竹筐的村民往灵田走，为首的王大婶手里还提着个篮子：“仙师！听说你家灵谷生虫了？俺们带了烟梗水来，这玩意儿驱虫最灵！”
原来村民们在镇上听说新枢宗的灵谷遭了虫，特意家家户户凑了烟梗来帮忙。明辉看着篮子里堆得冒尖的烟梗，心里暖烘烘的：“多谢大婶们，我们刚用薄荷水治住了。”
“那正好！”王大婶笑得眼睛眯成条缝，“烟梗水留着预防，双保险！”她指挥着村民往灵田边的水沟里撒烟梗，“泡出的水顺着沟流进田里，虫子就不敢再来了。”
忙活完已是晌午，明辉留大家吃灵谷粥。阿禾把新烤的南瓜子端出来，脆生生的，混着粥香格外爽口。王大婶咬着南瓜子说：“俺们村的谷子也快生虫了，明天就按仙师的法子试试。”
送村民们走时，罗小虎扛着锄头往竹林走：“俺去砍些竹片，编个防虫网，把灵田罩起来。”林逸则往药圃挪薄荷，打算多种几畦备着。
阿禾蹲在灵田边数苗，忽然指着一株苗笑：“掌门你看，这棵长得最高！”明辉凑过去看，那株苗的叶尖沾着片薄荷叶，想来是刚才刷药水时特意多护了它一下。
夕阳把灵田染成金红色，防虫网的竹片在田里搭起架子，像给灵谷苗撑了把绿伞。
明辉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忽然明白，这宗门的根基，早就在你帮我我帮你的日子里，扎得比灵谷的根还要深了。
阿禾的竹筐越编越好了。
这天她蹲在大殿门口，把灵谷穗编进竹筐边缘，金黄的谷穗围着筐口绕了一圈，像镶了道金边。罗小虎凑过来看：“师妹这手艺，能去镇上摆摊了！”
“真的能卖钱？”阿禾眼睛亮了，手里的藤条转得更快，“那我编些小竹篓，装草药正好。”
林逸正在往竹筛里摊黄芪，闻言抬头笑：“明天我去镇上给人瞧病，带你一起去试试。”
第二天一早，阿禾抱着四个竹篓跟在林逸身后。竹篓上编着南瓜藤图案，是她昨晚熬了半宿的成果。罗小虎非要塞给她两个烤红薯：“路上饿了吃，卖了钱给你买麦芽糖。”
镇上的集市比往常热闹。林逸在老地方摆好药摊，阿禾就把竹篓摆在旁边，小声吆喝：“竹篓装草药嘞，不漏水！”
起初没人问津，直到张铁匠路过，拿起个竹篓翻来覆去看：“这编得比镇上的篾匠还好！给俺来两个，装铁钉正好！”他付了五个铜币，还帮着吆喝，“大家快来买！新枢宗的竹器，结实着呢！”
不一会儿就围来不少人，四个竹篓很快卖光了。阿禾攥着二十个铜币，手心都出汗了，跑去糖画摊前买了个小猪糖画，舔着糖尖去找林逸。
却见药摊前围着群人，一个妇人正抹眼泪：“小仙师，求你救救俺家汉子吧，他在山上采石被砸了腿，镇上的大夫说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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