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猛地站起身,顺手抓起廊下倚着的柴刀——那是林阳平日里劈柴用的,虽不锋利,却也能壮胆。她轻手轻脚走到院门边,侧耳细听,墙外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动静。
“姐,怎么了?”林阳被她的动作惊动,放下书本走了过来,月娘也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刚才院墙外有响动,”晚娘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四周,“你们别出声,我去看看。”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探头出去。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炊烟,晨雾还未散尽,昏黄的光线下,看不到半个人影。院墙外的菜畦被踩倒了几株青菜,泥土上留着半个新鲜的脚印,尺码不大,像是女子的绣鞋留下的。
晚娘心头一沉,联想到绣绷上的划痕,越发肯定这事和人为有关。她握紧柴刀,沿着院墙走了一圈,除了那半个脚印和被踩倒的青菜,再无其他痕迹。
“姐,找到什么了吗?”林阳在门口轻声问。
晚娘回身关上院门,将柴刀靠在门边,对两人道:“没什么,可能是野兔子路过,踩坏了菜畦。”她不想让弟弟妹妹担心,刻意隐瞒了脚印的事,“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屋休息,我再守一会儿。”
林阳虽有些疑惑,但见姐姐神色平静,便点了点头,拉着月娘回了屋。晚娘坐在廊下,一夜未眠,目光始终落在院门上,耳边总觉得有细碎的声响,直到天蒙蒙亮,才稍稍松了口气。
次日清晨,沈砚派来的镖师就到了锦绣阁,准备护送“春江花月夜”启程。晚娘特意赶去送行,沈砚一身劲装,正指挥着镖师将绣品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木箱。
“都安排好了?”晚娘走上前问道。
沈砚转过身,看到她眼底的血丝,眉头微蹙:“你昨晚没睡好?”
晚娘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没事,就是有点担心绣品。”
“放心,我的镖队走南闯北,从未出过差错。”沈砚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竹牌,“这是我们镖局的信物,若是遇到任何麻烦,拿着它去镖局找赵镖头,他会帮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已经跟赵镖头交代过,让他多派两个人在你家附近暗中照看,有情况会立刻通知你。”
晚娘接过竹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中暖意涌动:“多谢你,沈镖头。”
“应该的。”沈砚目光深邃,“绣品受损的事,我在京城也会留意,或许能查到些线索。你自己多加小心,尤其是锦绣阁里,人多眼杂,别轻易相信旁人。”
话音刚落,锦绣阁的门被推开,掌柜的陪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木盒的伙计。“晚娘,沈镖头,正好你们都在!”掌柜的满面笑容,“这是京城贵人派来送屏风图样的刘婆子,特意指定要你过目。”
刘婆子走上前,打量了晚娘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挑剔,却还是客气道:“晚娘姑娘,我们主子很满意‘春江花月夜’,特意让人赶制了三套屏风的图样,都是按主子的喜好设计的,你看看是否合心意,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尽管说。”
伙计打开木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三卷画轴。晚娘展开一看,分别是“松鹤延年”“百鸟朝凤”“琴棋书画”三个题材,图样绘制精美,配色要求也十分苛刻,显然是给大人物准备的。
“图样很好,我没问题。”晚娘收起画轴,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刘婆子的眼神总在她身上打转,而且她进来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砚的镖队,神色有些不自然。
沈砚也察觉到了异样,不动声色地站到晚娘身侧,对刘婆子道:“贵府主子如此看重晚娘姑娘的手艺,想必这屏风也急于完工?我们镖局正好有往返京城的镖队,后续交付屏风,也可交由我们护送。”
刘婆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手道:“不必麻烦沈镖头,主子自有安排。我们今日只是送图样,后续事宜会再派人联系。”说罢,她催促着伙计收拾好东西,匆匆告辞离去。
看着刘婆子的背影,沈砚沉声道:“这个婆子不对劲,你多加留意,若是她再来,或是有其他陌生人找你,一定要小心。”
晚娘点了点头:“我会的。”
沈砚不再多言,叮嘱镖师们启程。从镇上到京城,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也需十余日才能抵达。看着镖队渐渐远去,晚娘握紧了手中的竹牌,转身走进锦绣阁。刚一进门,就听到两个绣娘在角落里低声议论。
“你说晚娘运气怎么这么好?不仅拿下京城贵人的大订单,还得到沈镖头的另眼相看。”
“哼,我看未必是运气。上次绣品受损,偏偏沈镖头就来了,说不定是早就串通好的,故意演一出戏博同情呢!”
“小声点!被李师傅听到有你好果子吃!不过说真的,她那手艺确实好,可也架不住运气太好,咱们绣了这么多年,也没捞到这样的好差事……”
晚娘脚步一顿,没有上前质问。她知道,锦绣阁里不少绣娘都嫉妒她,只是平日里碍于李师傅和掌柜的,不敢明着作对。但这次绣品受损,会不会是其中有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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