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可以吗?”
维瑟站在落地镜前,手指微微颤抖着抚过自己的脸颊。
镜中的少女有着淡紫色的微卷长发,金色的瞳孔像是阳光下流淌的蜂蜜,皮肤因为常年不见光而白皙得近乎透明。
她轻轻转了个圈,淡紫色的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奶奶说我很好看……但奥雷格会怎么想呢?)
她咬着下唇,脑海中浮现出奥雷格那张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脸。
如果他现在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自己,是会惊讶得说不出话,还是会……
“不行不行!”维瑟突然捂住发烫的脸颊,使劲摇头,“不能想这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奶奶说的,至少要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哪怕……哪怕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至少尝试过了。
“没错,就是这样!”她对着镜子握紧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当她拿起那件熟悉的黑袍时,手指却不自觉地僵住了。过去十年里,这件袍子就像是她的铠甲,把她和外界彻底隔开。
现在要脱下它,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只穿一件……应该没关系吧?”她小声嘀咕着,最终只套了一件轻薄的黑袍,没有像往常那样穿好几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颈部曲线若隐若现。
当她习惯性地想要施展魔法遮掩面容时,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次……不遮了。)
这个决定让她心跳如鼓。她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
然后立刻退了回来。
“太、太亮了!”她捂住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门后。
常年生活被魔法遮挡在阴暗中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阳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头。这次她没有使用魔法传送,而是决定一步一步走向格莱纳姆城。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缓慢,既是因为紧张,也是因为……她需要时间思考见到奥雷格后该说什么。
(“嗨,我是维瑟”?不行,太傻了。)
(“其实我是女的”?更奇怪了!)
她越想越慌,脚步也越来越慢。
当格莱纳姆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维瑟突然僵在了原地。
银月商会的员工们在城门口和卫兵聊天。
(艾德琳……会不会已经来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消散。她下意识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只露出半张脸偷偷张望。
远处,她看到奥雷格正和一个戴着面纱的曼妙身影站在一起。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出那夸张到不科学的曲线。奥雷格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对方笑得花枝乱颤。
维瑟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远处的艾德琳,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差距也太大了……)
她想起奥雷格曾经说过的话:“艾德琳身材特别好”,现在看来,这评价简直谦虚得过分。
(她到底吃什么长成这样的啊!)
一股莫名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但当她注意到艾德琳始终戴着的面纱和宽大帽子时,又想起了奥雷格说过的话——那些疤痕,那些被嫌弃的过往。
(她一定也很辛苦吧……)
这个念头让维瑟的心情复杂起来。她既羡慕艾德琳和奥雷格的亲密,又为她感到心疼。
“现在过去……不太合适吧?”她喃喃自语。
如果现在突然以真面目出现在奥雷格面前,他会不会为难?艾德琳会不会误会什么?更重要的是——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
维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怎么事到临头又退缩了?
“再等两天……”她对自己说,“等和艾德琳熟悉一些再说。”
这个决定让她心里好受了些。至少,她可以先完成另一件事——搬到格莱纳姆城居住,这样就能更靠近奥雷格,也能慢慢适应以真实面目示人。
“搬家……对,先搬家!”
这个念头给了她新的动力。她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拿出法杖挥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格莱纳姆城内
奥雷格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城外的方向。
“怎么了?”艾德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片树林。
“没什么……”奥雷格挠挠头,“刚才好像感觉到老维的魔力波动,他好像在外面看了一会,我去找他一下吧。”
——
当维瑟再次出现在自家门前时,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她瘫坐在椅子上,黑袍的兜帽滑落,露出那张精致却写满沮丧的小脸。
“我真是个胆小鬼……”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明明都已经走到城门口了,结果还是临阵脱逃。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
“至少……先把东西收拾好吧。”
她强迫自己行动起来,开始整理散落的物品。魔药材料、研究笔记、奶奶留下的书籍……当她拿起床头那本破旧的童话书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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