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加城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早,芬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羽毛笔搁在墨水瓶旁,堆积如山的文件几乎要把她淹没。
难民安置报告、粮食调配清单、城墙加固方案……每一份都标注着“紧急”字样。
“小姐,您该休息了。”
一位女仆端着烛台走进书房,“您已经三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芬妮摇摇头,银色长发滑落在羊皮纸上:“不行,父亲送来的消息您也看到了,布雷斯克王国的刺客可能已经混进城了。”
她拿起桌上那封皱巴巴的信件,克劳德公爵的字迹比往常潦草许多,显然是在战况紧急时仓促写下的:
【吾女:
前线局势恶化,敌军开始派遣刺客渗透后方,已有七位领主家眷遇害,务必加强戒备,尤其提防伪装成难民的敌人,为父一切安好,勿念。】
信纸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父亲的,芬妮咬紧嘴唇,将信小心折好收进怀中。
“增派的巡逻队安排好了吗?”
“按您的吩咐,难民区每两小时巡逻一次。”
女仆忧心忡忡地说,“但小姐,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芬妮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下的马拉加城依旧繁华,但街道上多了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现在封城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加强防范。”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卫兵跌跌撞撞冲进来:“小姐!东区粮仓遇袭!”
芬妮瞳孔骤缩,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袭击了,每次都是调虎离山之计。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预案处理,巡逻队不许调动。”
待卫兵退下后,芬妮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窗台,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如果奥雷格在这里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他现在有自己的领地要管理,怎么能总指望他呢?
“小姐!”又一个卫兵慌张地跑来,“我们在南门发现可疑人员,他们带着这个——”
卫兵呈上一个沾血的布包,芬妮解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里面赫然是一枚布雷斯克王国的刺客徽记,还有张画着她肖像的羊皮纸,上面打着一个血红的叉。
“加强城堡戒备。”芬妮的声音冷得像冰。
——————
同一时刻,城南难民区。
几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蜷缩在破帐篷里。他们看起来和其他难民没什么两样——脏兮兮的衣服,绝望的眼神,干裂的嘴唇。
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藏在破毯子下的匕首闪着寒光。
“大人,已经确认了。”最年轻的那个压低声音,“克劳德之女现在足不出户,所有文件都由亲信传递。”
“听说她和那个叫奥雷格的家伙关系匪浅?”瘦高个突然插嘴,“要不要连他一起做了?”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伤疤男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你脑子被驴踢了?”
“但那些平民都说——”
“平民?”伤疤男冷笑,“他们还说自己见过会跳舞的巨龙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肉干啃着,“那个奥雷格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年轻刺客犹豫道:“可是酒馆里的吟游诗人都在传……”
“蠢货!”伤疤男把肉干砸在他脸上,“吟游诗人还说公主会爱上穷小子呢!你见哪个公主真嫁给了乞丐?”
瘦高个不服气地嘟囔:“但他们说这人能单枪匹马干掉一头巨大的怪物……”
“放屁!”伤疤男一脚踹翻水壶,“目前只有在斯特兰拉布尔王国的布伦达·希德里克那个老不死的有这本事,他都快一百岁了!你觉得一个毛头小子能比传奇法师还厉害?”
伤疤男眯起眼睛,“城堡平面图搞到了吗?”
“只弄到一部分。”另一个刺客从鞋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门有几个很敏锐的护卫,但厨房的送货通道每周三上午会有十分钟的空档。”
伤疤男冷笑一声:“用不着等那么久。”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的卷轴,卷轴上缠绕着血红色的丝线,“王赐予的‘禁魔卷轴’,足够让那位大小姐变成待宰的羔羊。”
“至于那个奥雷格……”他轻蔑地吐了口痰,“要是真的敢出现,老子连他一起绑了送给王当玩具!”
帐篷里顿时响起压抑的欢呼,一个瘦高个舔了舔匕首:“听说那小妞长得挺漂亮,要不要先玩玩再——”
“蠢货!”伤疤男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我们的任务是绑她回去当人质!你要是敢动歪脑筋,我现在就把你二弟割了!”
瘦高个吓得直哆嗦,其他人也噤若寒蝉,谁都知道这位大人是王国最冷酷的刺客,曾经为了完成任务把自己亲弟弟都宰了。
“明晚行动。”血疤收起卷轴,“老三老四在粮仓放火,老五老六在贫民区制造骚乱,记住,要闹得越大越好,把守军都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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