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奥雷格保持着坐姿，后背靠在帐篷支架上。
帐篷外的火堆早已燃尽，只剩下几块泛着余温的木炭，偶尔有火星从炭缝里蹦出来，在黑暗中亮起一点转瞬即逝的红光。
索瑞亚蜷缩在他身侧的睡袋里，呼吸均匀得像林间的溪流。
她的小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银色的翅膀半展开，刚好盖住肚子，尾巴尖偶尔会轻轻扫过他的脚踝，带着细微的痒意。
奥雷格的目光落在帐篷入口处，那里挂着的防风布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
从昨夜喂完肉汤算起，他就没合过眼。
自然魔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始终笼罩着以营地为中心的二十公里范围。
他想起前半夜时，那时他还笃定，暗处的家伙或许会趁夜深人静动手。
毕竟无论是恶魔还是其他敌人，总爱选这种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刻。
可直到天亮了，那股怪异的感觉都没再出现。
奥雷格微微皱起眉，调动魔力再次扫过周边。
溪水依旧在流，岸边的青蛙开始发出零星的叫声，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啄木鸟笃笃的啄树声，一切都正常得过分。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缠上心头。
他想起昨天在林间感受到的异常，那种被注视的不适感如此真切，可现在却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奥雷格抬手摸了摸索瑞亚的脑袋，她的鳞片在黑暗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不管怎么样，警惕些总没错。
他很快压下自我怀疑的念头。
之前和恶魔交手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平静的表象下，越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只是……他低头看了眼熟睡的索瑞亚，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
帐篷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雾从溪面上漫过来，顺着帐篷的缝隙钻进来，带着潮湿的凉意。
奥雷格起身走到帐篷口，掀开防风布。
外面的草地被露水打湿，泛着晶莹的光，远处的树木在雾中若隐若现。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没有任何异样的魔力波动。
奥雷格回到帐篷里，蹲在睡袋旁，轻轻拍了拍索瑞亚的后背：“索瑞亚，醒醒，该出发了。”
索瑞亚的睫毛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反而往睡袋深处缩了缩，小爪子抓住睡袋的布料蹭了蹭：“唔……再睡会儿……”
奥雷格失笑，又拍了拍她的翅膀：“太阳快出来了，再睡就要晒到屁股了。你不是想回家给吃蜂蜜蛋糕吗？”
“蜂蜜蛋糕？”这句话像是有魔力，索瑞亚猛地睁开眼睛，蓝色的瞳孔里还蒙着一层睡意，眼神有些涣散，却直直地盯着奥雷格。
奥雷格帮她把压在身下的翅膀抽出来，“先起来收拾东西，早点回家就能早点吃到。”
索瑞亚慢吞吞地从睡袋里爬出来，翅膀耷拉在身体两侧，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
她晃了晃小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睡意，说话都带着鼻音：“奥雷格，我眼睛睁不开……”
奥雷格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开始收拾睡袋。
他叠睡袋的动作很快，手指利落得将蓬松的睡袋压实、折叠，塞进空间戒指里。
“再靠会儿，我收拾好就走。”他说道，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营地四周。自然魔力还在持续探查，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索瑞亚趴在他怀里，鼻尖蹭了蹭他的衣服，又闭上眼睛，嘴里含糊地嘟囔着：“奥雷格身上暖暖的……”
奥雷格的动作顿了顿，心里那点因等待而产生的烦躁，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冲淡了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衣襟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他再次冒出这个念头。
收拾好睡袋，奥雷格又去拆帐篷。支架拆卸的声音很轻，生怕吵醒怀里快要再次睡着的索瑞亚。
他把帐篷布叠好，和支架一起放进空间戒指，接着又去收拾溪边的铁锅和餐具。
铁锅昨晚已经洗干净了，此刻上面还沾着露水。
奥雷格用布擦干，把勺子和匕首放进锅具套装里，一并收进戒指。
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索瑞亚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营地。
草地被压出一块平整的痕迹，火堆只剩下一堆灰烬，溪水潺潺流过，一切都和他们来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少了一顶帐篷和一口铁锅。
奥雷格抱着索瑞亚，迈开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晨雾还未散去，阳光透过雾气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很清新，吸进肺里凉丝丝的，让人精神一振。
索瑞亚在他怀里清醒了些，小爪子抓住他的衣领，探着脑袋看向四周：“奥雷格，今天没有蝴蝶吗？”
“太早了，蝴蝶还没出来。”奥雷格说道，脚步没有放慢，“等太阳再晒一会儿，它们就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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