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厉战,你相信我吗?”
他的眼神微微动摇:“这与信任无关...”
“不,这就是信任的问题。”她的指尖轻柔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你把我关在这里,不是因为不信任我的能力,而是因为不信任这个世界,不信任你自己能保护好重要的人。”
厉战沉默着,眼中的雷光渐渐平息。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
“今天,我的能力暂时抑制了感染。”温眠轻声说,“虽然效果不持久,但证明我们不是完全无能为力。厉战,让我帮你,而不是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
“你知道那种感染是什么吗?”他的声音沙哑,“它们不是普通的变异体,而是一个共享意识的集群。一旦被感染,个体的意识会逐渐消失,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我知道。”温眠靠近他,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们不尝试对抗,最终整个铁穹都会沦陷。包括你,也包括我。”
厉战的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缓缓放松。他伸手环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不再是占有和控制的姿态,而是近乎依赖的贴近。
“我害怕,温眠。”他低声承认,声音中的脆弱让她心疼,“每次你靠近那些感染者,我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也害怕。”她轻声回应,“但我更害怕看着你独自面对一切,而我只能无能为力地等待。”
夜色渐深,温室里只有夜光兰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厉战终于松开了她,眼神依然忧虑,却多了一丝妥协。
“明天开始,你可以在严密防护下继续研究感染者。”他最终说,“但必须遵守我的每一个安全指令,一旦出现任何异常,必须立刻停止。”
温眠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你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就会听话吗?”厉战无奈地叹息,“至少这样,我还能确保你的安全。”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谢谢你,厉战。”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厉战愣住了。他看着她温柔的笑颜,内心最坚硬的角落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
“我会派人加强实验室的防护,所有实验必须在隔离环境下进行。”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语气,但眼神柔和了许多,“还有,任何进展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温眠点头答应。她知道,这是厉战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对他而言,放手让她面对危险,远比他自己面对千军万马更需要勇气。
那一夜,厉战没有像往常一样匆匆离开,而是留在温室,听她详细讲述今天的发现。他们并肩坐在窗边,夜光兰的微光映照在两人脸上。
“同源异能...”厉战重复着这个词,眉头紧锁,“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确定。”温眠靠在他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但我的治愈能量与那种感染似乎有某种共鸣。也许,找到这种联系的源头,就能找到对抗感染的方法。”
厉战沉默良久,最终轻声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铁穹最早感染银灰之眼的人。”他的声音低沉,“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感染后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特例。”
温眠惊讶地抬起头:“你一直瞒着我?”
“这是铁穹的最高机密。”厉战抚摸着她的头发,“但现在看来,也许你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的依靠。温眠知道,厉战的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有多么艰难。分享秘密,意味着他正在学习信任;放手让她参与,意味着他开始将她视为平等的伙伴。
“厉战,”她轻声唤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没有回应,但收紧的手臂说明了一切。在这个充满危险和不确定的末世,他们的关系正在悄然转变——从囚禁与被囚禁,逐渐走向彼此守护。
夜风拂过,夜光兰的花瓣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来之不易的信任而欢欣。而在铁穹的某个阴暗角落,银灰色的眼睛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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