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掌中凝聚的危险能量瞬间溃散。他下意识地想要抗拒,想要将这侵入体内的陌生力量驱逐出去,但那温暖洪流太过磅礴,也太过于……舒适。那是堕入魔渊以来,他从未体验过的、灵魂层面的安宁与熨帖。
仿佛干涸龟裂的大地逢遇甘霖,每一个叫嚣着痛苦的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生命的馈赠。
他僵立在原地,猩红的眼眸中,翻涌着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更深沉的戒备。
温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点在他眉心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显然,这次的治疗对她而言,消耗极其巨大。
但她依旧坚持着,直到那股暖流彻底平息了沧溟体内最躁动的那部分力量,才虚脱般地垂下手臂,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沧溟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入手处,纤细得不可思议,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温眠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抬起头,尽管虚弱,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带着点小小的狡黠:“你看,我不是来害你的。”
沧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后退半步,眼神复杂难明。他体内肆虐的痛苦确实减轻了许多,久违的清明感回归脑海,但这并未让他感到愉悦,反而更加不安。
这份毫无缘由的“馈赠”,代价是什么?
他再次看向那株焦土上的嫩芽。在温眠这次爆发式的治疗之后,那抹嫩绿似乎……更加挺立了一些,叶片也舒展了几分,在死寂的黑暗中,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生命光华。
魔渊的花……
他死死盯着那株嫩芽,又看向眼前这个气息微弱、却笑容依旧的少女。
她到底是什么?
是救赎,还是……更深的陷阱?
冰冷的恨意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在他猩红的眼底激烈交锋。这片永恒的黑暗里,似乎真的……混入了一缕他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微光。
而这缕微光,正试图撬动他冰封千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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